第二十八章 藥木忽汗(第2/2頁)

月離別擡起頭來:“中原人有句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與中原人打交道多了,自然沾染了他們的習慣。”

藥木忽汗對身旁的兀述吩咐道:“兀述,既然老月不肯開口,那我就替她做主了,你去庫房,把閼氏送我的那只木匣取來。”

兀述點了點頭,起身離去。

李玄都進入王庭之後就很少說話,一直在冷眼旁觀這幾位王庭權貴,然後再通過這幾位權貴的言行來推斷王庭的局勢。都說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李玄都不想只聽月離別的一面之詞,免得被月離別算計。

不過他也不能一直被動下去,偶爾也要主動出擊,於是在藥木忽汗心情大好的時候,李玄都冷不丁地問道:“敢問藥木忽汗,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老汗?”

此語一出,堂上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藥木忽汗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不見方才的親熱,眼神冰冷。

李玄都見怪不怪,更談不上畏懼,這種權貴做派,他見得多了。用得著的時候,就禮賢下士,恨不得同食同宿,就連老婆孩子都能送人,可一旦被觸碰到了痛處,立時翻臉不認人,沒有半點情面可言。歸根究底,這些高高在上的權貴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心底從沒有把那些“賤民”當成平等的人。

月離別面帶憂慮,看似是擔心藥木忽汗發怒,實則卻是害怕李玄都動怒,她見識過李玄都的厲害,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李玄都想要取藥木忽汗的性命,真是探囊取物一般。

藥木忽汗死死盯著李玄都,帶著幾分怒意質問道:“你覺得本王做不了主?”

李玄都故意露出幾分惶恐之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敢,只是部堂的命令是讓我覲見金帳大汗,如果我連老汗的面都沒見到,返回遼東之後,只怕要被部堂責罰,還望藥木忽汗體諒。”

藥木忽汗沉默了片刻,臉上忽然又有了笑意:“你說的對,老汗才是金帳的主人,這樣的大事自然要稟告老汗才行。不過老汗最近身體不適,不便見客,所以此事暫由本王處理。”

藥木忽汗所言與李玄都的猜測大致相同,他不想徹底激怒藥木忽汗,便不再說話。

藥木忽汗見李玄都沒有忤逆自己,主動上前幾步,握住李玄都的手臂,表示自己的親近之意,同時發出爽朗的大笑聲音。

李玄都心中不為所動,面上卻是裝作受寵若驚。

藥木忽汗覺得這個中原使者還有大用,少不得要安撫幾句:“你放心,額祈葛最是疼愛額赫,在額赫壽辰的那一日,額祈葛一定會現身的,到時我便將你引薦給額祈葛。”

在金帳語中,額祈葛是父親的意思,額赫是母親的意思,藥木忽汗不稱呼老汗和閼氏,故意如此說,卻是在顯現老汗對自己的寵愛了。

李玄都自然是點頭應下,達成了參加小閼氏壽宴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