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秦國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秦國貴族對現任國君的感官比較一般,不覺得某方面有多差,也不認為秦君嬴石能帶領秦國走出當前困境。

秦國東出是秦穆公時期定下的國策,先後經歷秦康公嬴罃、秦共公嬴稻、秦桓公嬴榮三代,歷時差不多七十年,到秦君嬴石這一任是第四代人。

秦君嬴石暗中觀察眾臣,心想:“諸事不順百事哀,寡人如此這般,竟無人真誠待寡人?”

病了是真的病了,多嚴重看演技。

秦國眾貴族的態度很是耐人尋味,個別藏不住心事的貴族甚至露出期盼秦君嬴石來個當場去世的表情。

這一點很是讓秦君嬴石心驚,想起了鄭成公姬睔的舊事。

那是晉軍南下要進犯鄭國,時任國君的姬睔玩了一手“當場去世”的表演,導致晉軍不好伐喪選擇撤退。

秦君嬴石不無悲哀地想道:“寡人便是效仿姬睔,陰武可會退兵?”

有點不好說呢!

秦國沒有站在道義的一邊,是他們先玩臟手段的。

戰場之上,魏氏的軍隊還在繼續推進,經過整隊的秦軍還是緩慢迎了上去。

前方傳來了新的訊息,講到嬴武已經跟魏絳在兩軍陣前致師。

秦君嬴石強自打起精神,詢問致師的結果。

嬴武與魏絳的致師不是單挑,他倆各自乘坐戰車互相靠近,互相見禮之後開始了言語交鋒。

什麽魏氏助紂為虐,屢屢跟隨陰氏進犯秦國,多造殺戮,戕害生民,等等之類。

魏絳撿起了蒲元的說辭,反駁嬴武的胡說八道,再次指責秦國無視禮儀制度,對晉國屢屢不宣而戰,國事上玩臟手段,更甚還幹了刺殺這種勾當。

兩個陣前主將你來我往的言語交鋒,講的話是給兩軍將士聽,說得好了能夠鼓舞士氣,增加己方勝算的同時,還能為這一場交鋒進行定性,比如:俺/額才是正義的一方!

秦君嬴石的注意力並不是全部在陣前,國內的局勢牽動了更多的精力。

他回到帳篷之後,喊來了公族的一些近親,進行必要的商討,一些交代也不得不提前說明。

一個國家進入到衰弱階段,國家的統治者就越會懷念曾經強大的過去。

要說秦國什麽時候最為風光,無疑是秦穆公嬴任好的時代,秦國再那個時候胖揍西戎,能夠幹涉中原列國的內部政務,甚至還能扶持一人登上晉國國君的寶座。

這幾代秦君之中,秦共公嬴稻是可以忽略的一代。只因為這位秦君僅是在位四年,沒有來得及幹點什麽便薨逝了。

“霸業起於穆公,衰於何人……”秦君嬴石又是咳嗽了幾聲,心態卻全放開了,復道:“舊事如何,寡人無從述說,方今緊要為寡人死不死得。”

一眾公族沒有表現出多麽激烈的情緒。

不止是秦君嬴石想到了鄭成公姬睔,他們也想到了呀!

開始讓秦國從稱霸的鼎盛走下坡路的是誰?老實說,有點不太好定義。

秦穆公嬴任好仍然在位時,秦國與晉國爆發了“崤之戰”。這一戰秦軍大敗虧輸,國中精銳幾乎損失殆盡。

讓重臣陪葬這種事情依然是秦穆公嬴任好幹的,不但嚇得列國的貴族不敢選擇秦國為逃亡的國家,連帶本土一些有能力的貴族也不敢與秦君親近。

世上什麽最珍貴?人才呀!

君王薨逝選擇重臣陪葬的事情會一直影響秦國,看哪一代秦君能抹去這個負面影響,重新獲得人才對秦國的青睞了。(秦孝公表示,喂喂喂,看過來!)

帶領秦國從“崤之戰”陰影走出來的是秦桓公嬴榮,不過他又帶著秦國走入了一條嶄新的道路,也就是禮儀制度有用才當存在,沒用就將禮儀制度丟到一邊去。

如果是以預言的角度看來,秦桓公嬴榮其實是為秦國橫掃六合做了不俗的貢獻,並且擔當起了“禮崩樂壞”先驅者的角色。

沒有亮眼表現的君王會得到最為基礎的尊重,禮敬或敬畏什麽的則是別想。

秦君嬴石現在就面臨很尷尬的局面,別人尊重的是那張君主寶座,不是他這名君主,也就不存在什麽禮敬和敬畏。

嬴鮑覺得大戰已經開始,多余的廢話不能再講,徑直說道:“陰武言明不復於禮,君上便是薨了,恐戰事亦不得止。”

秦君嬴石臉頰控制不住抽搐了幾下,心裏罵道:“這特麽是什麽公族,又是什麽臣子,話講得這麽難聽。”

某種程度上,秦君嬴石也從嬴鮑的表現看出一點,他這位君主真的沒被當回事。

嬴鮑則不那麽認為。他就是在講實話而已,還提醒秦君嬴石一點,國內的貴族體系已經面臨失衡。

秦國的都城“雍”是一個核心圈子,趙氏嬴姓的公族成員大體上就是棲息在這一片區域,血緣關系較為遠的公族和一些得不到重視的貴族才會被丟在“冀”這個旮旯掎角,甚至丟出去過遊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