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75(第2/3頁)

她近乎失態地睜大眼睛,又竭力想掩飾住。

她又用牙齒咬住下唇,卻驟然間失語了。

站在同樣破損而灰塵四散的地下拷問室裏,貝爾摩德掙紮了半晌,才勉強問出:

“……為什麽、是我…………?”

太宰對這個問題微微揚起眉毛。

“‘琴酒、朗姆、波本、貝爾摩德’,這四個人之中,我還能選誰?”

在那張雋秀而蒼白的面孔上,清晰浮現出他的譏諷。

與此同時,太宰治並沒有溫柔到足以讓貝爾摩德逃避現實。

——對於沒辦法取得利益、又不符合“最優解”的“絕望世界”,他才不要留下來做苦工呢!

“答案是?”

太宰用冷淡的語氣追問。

“……”

貝爾摩德還能回答什麽?

她只有低低垂下頭去,表示自己的順從。

太宰便仿佛覺得滿意似的,淺淺笑了一下。

而在、徹底離開之前。

“等、——”

從雙臂被鐵環吊起的某個人形口中,吐出虛弱的言辭。

“……我都、說了!全部都……”

不久前的傲慢不屑,已經消失得連影子都看不見。

“可以,了……吧?”

僅剩下綿長而無盡頭的痛苦。

“殺、殺了……殺了我!殺了我吧——!”

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折磨,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而太宰聽到朗姆的悲鳴與祈求,便站在門口,回過了頭。

豎起食指,懸空抵在唇前:

“噓——”

太宰輕笑著。

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命運。

***

與此同時,一旦下定了決心,太宰治的行動能力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更別提,這個世界不同於他自己的那個、“書”背面隨時有可能被覆寫的小小世界。

這裏也沒有什麽需要他耗盡心力守護的人。

那麽。

——為了達成目的,稍微粗暴一點點、也沒關系吧?

太宰便好像十分愉快一樣眯起眼睛,在腦海中梳理著從朗姆口中拷問出的、屬於組織最核心的秘密。

嗯。不愧是烏丸蓮耶留在真實世界裏的後手,從這方面來說、的確很有價值。

(那就這樣做吧)

不管組織曾經用自己漆黑的鴉羽侵蝕了多少國家,太宰治只要控制住在日本的主權就好了。

他本質上從不是貪戀權勢的人。

之所以放緩了“遊戲通關”的腳步,正是為了償還人情啊。

(……)

明明惡事做盡,心裏卻還惦記著這些小事。

一個人,在黝黑死寂不見光的道路上走了太長時間。

連一縷陽光都能記很久。

(我————)

(還真是)

(偽善、呢)

端坐在新基地的首領之位上,結合情報,發布命令,看起來將人命視如草芥的冷酷男人。

心底,厭煩而自嘲的。

唾棄著自己。

***

根據朗姆說出來的組織核心布置,太宰嫻熟地指揮著目前的下屬。

“拿著這條醜聞去勒索議員,懂了嗎?”

“是。”

“大批量采購走私來的軍火,不用在乎投進去的金錢,反正會翻倍賺回來的。”

“是。”

“去把這個當量的炸藥放置到指定地點去,……怎麽?別這副表情。不會炸了國會大樓的。”

“呃、是。”

“唔。雖然那孩子手動一鍵清理了記憶很貼心,但偶爾也覺得局勢混亂起來進程會一日千裏。……這樣。把你在東京都米花市政大廳事件的機密報告發我一份。”

“……?!……???”

被太宰這樣過分坦率的要求了,波本露出滿臉無語的神情,終於不再能保持垂頭聽候命令的姿勢了,默默擡頭看著他。

太宰不為所動,仿佛看不出波本的控訴一樣神色如常。

倒是貝爾摩德坐在太宰下首的另一張辦公桌後,聞言敏銳地停下了奮力記錄的筆。

——自從太宰問出過那個問題之後,貝爾摩德就奉命隨侍在這位“太宰先生”身邊。

而太宰,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將自己日常生活中所有操控一個暴力犯罪集團的手段,都明明白白放在台面上給她看。

顯然這段時間,除了瘋狂焦頭爛額以外,本就足夠聰穎的貝爾摩德亦已極快催熟……不、成長起來。

不過,明顯還是琴酒對於組織之中“小老鼠”的氣息更敏感一些。

依舊肅立在太宰身側的銀發男人,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波本,你難不成…………”

毫無疑問,這句話省略的部分,一定足夠致命吧。

難道說,終於臥底成功、千辛萬苦走到這裏,紅方難得還沒有掉馬甲的波本,也就到此為止了?

——首領太宰是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是臥底不好用,還是臥底免費的加班時長不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