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74(第2/3頁)
不要被人掛念。
那就——這麽做吧。
這一刻太宰決定了今後的行程。
他可以晚一點再通關這個“絕望世界”,在那之前,做一做他自己的老本行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起來。”
太宰命令道。
他的聲音依舊冷淡,可琴酒放下了心,面龐上除了嚴肅慎重,終於浮現出些許慣常的冷酷與驕傲來。
不過在“太宰先生”面前,琴酒沒有表現出半點逾矩。
他也再不能夠——將小少爺單臂護在懷裏了。
琴酒肅然站起了身,雙手板正地背在身後,恭恭敬敬聽候命令。
“頒布緊急召集令,全員集合。”
太宰這樣說。
黑衣紅圍巾的男人坐在唯一還算完好無損的高背椅上,面不改色地交疊著雙腿。
他合攏十指,自然垂放在膝上。
“以及——”
“有止痛藥嗎。”
一直以來無論面色還是神態全都沒有半點破綻的男人,突兀地這樣問。
琴酒愣了一下,幾乎要條件反射去問“怎麽了小少爺?到底哪裏痛?”……他不能。他不能這樣無視尊卑。他只好在口腔裏咬了咬舌頭才能發出聲音:
“……是。有的。”
太宰沖他伸出手掌,琴酒不是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既想說“那是針對槍傷的特效止痛藥,還是不要亂吃比較好”,又想至少找出一杯水吧?可這裏偏偏是已被廢棄的黃昏之館。
最後琴酒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宰接過密封的藥片,三兩下拆開外包裝,神色不改的往下咽。
(明明、)
(之前,在食物上如此挑剔的)
深知以藥效取代味覺的、這款特效止痛藥的滋味,琴酒垂著眼睛,幾乎要同步在口舌間品嘗到同一種極致的苦澀。
(你都)
(經歷了什麽啊……)
或許再能夠忍耐、也不想再讓那股苦味停留在口腔裏了吧。太宰輕微地“嘖”了一聲表示不滿,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嘴唇,低聲問琴酒:“……有煙嗎。”
“?!”琴酒眼皮就是一跳!
太難了……他之前又白又軟又喪又野的小少爺,怎麽成年之後這麽叫人招架不住!!
…………先不吐槽琴酒對太宰的奇妙濾鏡了,你心理活動這麽多,行動上不還是乖乖摸煙去了嗎。
好一張給大佬點煙.jpg啊?!
不過。多虧了這麽一出叫人心情微妙的插曲,氣氛終於不再如鉛塊般凝滯了。
……
……
擁有組織‘代號’的高層成員們,剛剛從虛擬現實的世界裏蘇醒過來,還沒有來得及梳理亂七八糟的記憶、連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都還沒分辨清楚,緊跟著就接到猶如死亡召喚一般的“強制召集令”。
或許有人在心底惴惴不安:明明“那位先生”早已死亡,又是誰坐在了那個位子上?難道說……
或許有人依然迷茫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些近乎錯亂的記憶又是真是假?!
或許有人敏銳地猜測到了什麽,或許有人默默地在腦海中拼出一個與國民文豪別無二致的姓名……
而這些疑惑,全都在覲見的時候,得到了解釋。
與記憶中一致,端坐在書房裏等待他們的,正是太宰治。
只是,那孩子脫離了人為改變的軀殼,恢復為成年的模樣。
僅僅是記憶的回歸,他身上的壓迫感卻更強了。
如山嶽沉重,比死亡寂靜,令人不敢出聲擅自打擾。
甚至無需大著膽子偷瞄一眼,僅從這個男人身周的氣勢便能夠體會到——
那必然是,親手操縱了數以萬計人類的死亡、信手拈來般玩弄著陰謀與屠戮、長久端坐在權勢的頂點。
——連身上血管裏都流淌著屬於黑手黨的漆黑鮮血,如此可怖的男人啊。
(這就是)
(真正的‘太宰治’、嗎)
不止一個人忍不住要回憶那個遍身雪白的孩子,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知道:
到底經歷了什麽,那個通透無垢而本質溫柔的孩子,才會欣然投入無盡頭的深淵,笑著任由汙泥吞沒自己的口鼻?
沒有人知道。
他們只是在看見琴酒肅立於太宰身側,儼然如同騎士、如同護衛、如同忠犬的時候,就明白了——
太宰治,就是組織新任的掌權者啊。
所有人一個接一個,在太宰面前單膝跪了下去。
低下頭顱,垂著眼睛,以示自己的忠誠。
太宰早習慣了他人的臣服,便只是以冷淡的視線,一一從諸人身上掃過:
“貝爾摩德、基爾、基安蒂、科恩、伏特加……”太宰頓了一下,用輕柔的口吻,緩緩吐出一個名字:“……波本。”
身穿白襯衫黑馬甲、佩戴波洛領結的男人仍低垂著頭,仿佛聽不出這句話深處的指向與玩味。
果然太宰並沒有對波本此人的出現發表什麽看法,只是說,“萊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