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狩(十三)(第2/3頁)

亂藤四郎的心驟然一涼。

是啊,他們的身上都背負著兄弟的命……

想到這裏,亂藤四郎緊握雙手,眼神堅定,“就讓我來幫您吧!無論您讓我做什麽,我都會拼盡全力去做的!”

“很有覺悟啊……”三日月唇邊的笑意加深,他伸出食指,輕點在短刀眉間,“不要讓大家發現你恢復了記憶,繼續隱藏在大家身邊吧。”隨著靈體的交融,他也繼承了男人的能力,適當的暗示易如反掌。

“啊……”亂藤四郎捂住被戳到的地方,愣了半晌,仿佛有什麽指示深入腦海之中了。

“我明白了。”

……

黎明時,雨還在下。

天守閣內的光線晦暗不清,坐在桌前的男人翻開一份又一份文件,隨意散漫地寫寫畫畫。

三日月恪盡職守地做著近侍所要做的工作,將一杯盛著滾燙咖啡的白瓷杯放在男人身邊。

杯中飄出濃郁的香氣,未關嚴的窗戶有風鉆進來,紙張翻頁聲嘩然,為寂靜的房間增添幾分熱鬧。

男人完成最後一筆,將筆帽扣上,隨手端起咖啡。

“三日月。”他喚了一聲,將手放在桌上。

聽到聲音,三日月走到男人身邊,動作輕柔地將他的手套脫下,又拿出抽屜中特質的藥膏。

男人遍布猙獰疤痕的手是鶴丸曾經的傑作,當時鶴丸的刀差一點就將他的手斬下,還傷及了他的靈魂,由此造成了永不磨滅的傷疤。

在天守閣的這段時間裏,男人常常喚他幫忙塗藥——藥是由靈體做成的,換句話說,是由付喪神的“靈”。

審神者將付喪神的“靈”制成自己的藥,他雖知沒有效果,卻還是樂此不疲。

他只是借付喪神的命出氣,以此報復鶴丸所做之事。

三日月也脫下手套,彎著腰,將藥膏塗抹在審神者的手背上。

藥膏帶著淡淡的香氣,是一種冷硬且淩厲的味道,男人看著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反手便將另一只手覆在其上。

常年被包裹在護甲中的手觸感柔滑,無論撫摸多少次都不會厭倦,男人呼吸驟然變得沉重,將三日月猛地拉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三日月扶著男人的胸口,神情柔軟而一成不變。

從皮膚的狀態、肌肉的彈性、脈搏的跳動、靈力的波動中,他察覺得到,這具身體正在急速衰竭。

是啊,連“真名”都失去的人,也會被世界意識消抹,這是無法挽回的事情。

這麽說來,這倒有些像“神隱”了。只不過,“神隱”是被世界忽略,而失去“名”,是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連帶著性命一起。

真名融合之快,等到男人反應過來,早已來不及了。

到那時候,除了消亡,他別無可選。

為男人塗完藥後,三日月清洗了雙手,繼續站在他的身後聽候差遣。

……

“亂!你怎麽又走神了?”次郎太刀疑惑地看著亂藤四郎,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從今天早晨開始已經好幾次了。”

“次郎。”小烏丸不贊成地看了次郎一眼,“他昨夜去了天守閣。”

去天守閣做什麽,不言而喻,無非是又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或者……

亂藤四郎吸了吸鼻子,作出平日不甚歡快的模樣,“嗯……有些不舒服。”

“那混蛋又沒給你手入吧,”鯰尾湊過來,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中盛著擔憂,“感覺還好嗎?”

亂藤四郎勉強笑了笑,“沒關系……還好……”

他怎麽能聽得下去……三日月殿在費盡心思幫助他們,而本丸的大家卻因為被蒙在鼓裏,計劃著如何鏟除三日月殿。

如果他也不知道真相的話……一定會把這些事情全部匯報給那個男人吧,就算自己沒被控制,也一定會附和所有人,想盡辦法將三日月殿……殺死。

“明明之前不會這樣的……”次郎眉頭緊皺,“是不是做了更過分的事情?”

“不……”亂騰四郎搖頭,“我只是覺得,現在行動不太合適……本丸這麽多刃……”

他要救三日月殿。

三日月殿沒有練度,空有靈力,再強也不可能敵得過本丸這麽多同伴攻擊的!

“我也知道這些,”小烏丸慈愛地看著面前像是受驚過度的孩子,“我們只是在想一個能在不驚動那個人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

“就像上次說的,派一振刀——”

“讓我去吧!”亂藤四郎道。

“可你不是……”小烏丸著實疑惑了,“你上次還拒絕了。”

亂藤四郎心中一驚,努力讓自己的神色不那麽慌亂,他低著頭,揪緊了衣服,“我上次是,是不想讓三日月殿受到傷害……”

說著,他忍不住流出淚來。

“是,是這樣的啊……三日月殿是被那個人控制的,就連藥研哥也是,退也是……大家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