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靖安王的難為情

這大概是許楚入京以後,睡的最為糾結的一覺了。輾轉反側,無論怎麽閉眼,腦子裏都是蕭清朗當眾親吻自己的場景。她心裏亂哄哄的,一會兒甜蜜,一會兒羞臊,一會兒又埋怨起蕭清朗的自制力來。

如此折騰了大半夜,直到第二日上朝之時,她才頂著黑眼圈爬起來。可縱然是一夜未睡,在照鏡子的梳洗的時候,她的目光還是不可控制的看向了自己的嘴唇......

好似有些幹燥,都有了破皮的地方,也不知怎得,她鮮見的取了妝奩匣子過來翻找起來。直到尋到那盒自己用了幾次的唇脂,才罷手。

待到將雙唇塗抹的潤澤起來,她才滿意的又對著銅鏡照了照。

也不知昨晚自己的嘴巴是否也是幹巴巴的......他親的時候,可有感覺到......

突然許楚的表情一滯,看著自己手上的唇脂露出了個懊惱的表情,自己剛剛在想什麽啊,自己這是幹什麽了。怎得突然春心蕩漾起來了......

外面的晨鼓聲再度響起,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再耽擱了。當即,她匆匆扯了帕子過來胡亂擦了擦嘴唇,力求把唇脂擦幹凈,至少不能讓人瞧出端倪來。

相較於許楚糾結的心情,蕭清朗此時的心情不可謂不是極好的,就連出府時候門房的問安行禮時候,他都罕見的頷首回笑。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他與許楚上朝之時。甚至是在早朝上,他因董瑞陽之死一事而被人刁難,都不曾收斂了笑意,使得一眾朝臣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就是剛剛還義正言辭彈劾他失職之罪的大臣,這會兒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寒顫。

按著靖安王素來的行事作風,在朝堂上無論遇到什麽時候,只要他有十足十的把握,都只會穩如泰山心思不露於色。可是像今日這般面帶笑意,意味深長的模樣,他們當真從未遇到過,實在是......令人心驚。

於是好端端的一場早朝,不免就成了不少人忌憚的存在。至於朝中質疑蕭清朗的聲音,還有那些上奏控訴蕭清朗有可能公報私仇殘害董瑞陽的猜測聲,也就在蕭清朗意味不明的笑意裏消弭不見了。

左右,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猜測,實在難以動搖靖安王的地位跟根基。

這一點,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所以在事態未曾明朗之前,那些欲要將蕭清朗置於死地的人實在不敢妄動。他們也實在擔心,因貿然行事,會落得跟前禦史台左右禦史長那般的下場。

其實今日心中驚奇的並非只有朝臣們,便是皇帝心裏都格外詫異,甚至一下早朝就直接讓人喚了蕭清朗去禦書房議事。說是議事,無非是想要知道,他手中可是查到了什麽,以至於整個早朝神態都那般怪異。

也不是說他見不得自家三弟心情好,實在是自家這位三弟與常人不同,他自幼開始就未曾像今日這般喜形於色過。就算當初被封為靖安王,執掌天下刑獄之權,他也只是肅著表情叩謝聖恩,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任何欣喜。

所以說,世人傳言他是冷血寡情之人,甚至有了玉面閻羅的名號,也實在是有些根據的。

然而與皇帝預想的各種情形不同,蕭清朗一到禦書房就直截了當的行禮了,而且還是個工工整整的大禮。

“三弟這是作甚,突然行如此大的君臣之禮,可是遇到了什麽為難之處?”皇帝的表情帶著幾分凝重。他交與三弟的這件案子,事關重大,所以他自然也清楚在查案的時候,三弟跟三法司必然會遇到各種明裏暗裏的阻礙,又或者是那幕後之人的殺手。

可是,昨日自己才與三弟通過信,總不至於今日三弟就遇上了無法解決的難題吧。須知,天下魑魅魍魎之所以懼怕三弟,除了其斷案的手段跟堅定的心性之外,就是他向來不懼威脅跟情面的性子。若是有人脅迫與他,只怕不僅不會斷了他追查的心思,反而會適得其反使得其一挖到底。

又因其有便宜行事之權,所以許多時候都是縱然惡人有通天的本事,都難以施展。

這一點,不光是朝中大臣們有同感。想來就是那幕後的鐵面人都深有感觸,否則他也不會次次都斷尾求生,舍棄經營多年的棋子。

思及此處,皇帝的表情不由得越發冷冽稟然,眼底也漸漸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蕭清朗卻好似全然無感一般,他頷首半晌才開口說道:“臣弟的確有為難之處,不過卻並不是因為案子......”

這一句話,著實讓皇帝錯愕了起來。

“臣弟想要求皇上賜婚。”說著,蕭清朗再度行禮,這一次眉目之間的暖意更勝,甚至隱隱的讓皇帝看出了幾分春色盎然的意味。

皇帝驟然幹咳兩聲,顯然沒想到自個格外器重的蕭清朗,如此鄭重相求的居然是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