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使臣被殺案(四)

晨曦將至,京城皇城之上沉重悠揚而響,炙熱的暖陽籠罩著這座巍峨的城池。同時,也將深深庭院之中的官員喚醒。

許楚聽到門外丫鬟催促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她恍然想到,昨日送自己回房之時,蕭清朗好似提醒過她,卯時初就要到宮門外等候,以待入宮上朝。

當即,她下意識的看向角落裏的沙漏,卻見已經是卯時過一刻多了。如此一來,無需外面的丫鬟在喚她,她就已經清醒過來。

因為時間晚了一些,她也來不及梳妝收拾,所以只簡單的清洗一番後,就匆忙挽起了頭發。不施粉黛,自然也不會佩戴金銀朱釵,不過是一根木簪外加幾根發帶罷了。若非如今的女子不讓去發,她只怕早就將頭發剪短了去。

不過此時的她,如此簡單打理,雖然少了女子的秀麗明媚,卻多了幾分爽利跟英氣。當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或許在外人眼中,她的打扮還是過於寒酸了。

等出門的時候,她就看到一身朝服的蕭清朗負手而立,在門外等著。瞧見她出來,他才上前,先幫著她將有些歪斜的木簪扶正,而後說道:“先去上朝,下朝後我帶你去吃些東西。如果不出意外,今日我會請下特許你為女驗官查案的旨意來......”

轎子本就是有規制的,只是蕭清朗擔心她在皇城中等的無聊,所以特地讓人趕了馬車帶許楚一同往宮門而去。

因為她現在還是白身,又無帝王召見,所以馬車趕至皇宮東門之外,就被侍衛勒令停下了。

蕭清朗撩開轎子的惟裳下來,小聲對她叮囑道:“你暫且等一等,車上有話本跟各種卷宗,還有些王府廚子特地準備的小食零嘴。若是覺得馬車裏無趣,就在附近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大概是有些不放心,他又補充道:“若要離開馬車,必要有侍衛跟隨,切莫獨自走遠。”

此時,身著朝服的他,威儀尊貴。與平時翩然謫仙模樣相去甚遠,反倒真有了那麽幾分玉面閻羅的鐵面模樣。

許楚見他還不放心,就說道:“你只管去吧,我就在馬車上等著。”

文武官員接連而來,文官多為轎子,武官則多乘馬匹。

一眾官員瞧見蕭清朗站在馬車一側,擡頭對車內的人說著什麽,而那馬車惟裳上隱約有一支白皙修長的手。只是或許保養不當,還是讓人看的到那手背上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傷疤。

眾人心中揣測不定。文官還算矜持一些,武官的目光倒是赤裸的多,而他們彼此之間可不都傳遞著一個信號,怕是人人都說不通情勢的靖安王春心萌動了。

可惜無法看到馬車內的人模樣如何,是男是女......

蕭清朗將惟裳從許楚手中拽出放下,而後視線毫無溫度的掃過若有若無看過來的諸位官員。

那些官員被他的目光瞥過,心頭陡然一涼,冷汗直冒。怎得就忘了,這位可不是他們能輕易揣測的,若被他惦記上,只怕老底兒都會被掀的一絲不剩。

能站在此處的官員,哪怕是被百姓愛戴之人,也難說自個不曾有過犯錯的時候......

想到這裏,剛剛還相互猜測的眾人,瞬間就蔫了聲,低眉順目的等著宮門打開。好像,剛剛目光殷切打量那馬車的人,不是他們一般。

蕭清朗斂袖站在百官之首處,靜默不言。

夏日的卯時已經天亮,晨曦絢爛,明亮似錦,將莊嚴滿含威儀的皇城襯托的越發肅穆。

直到齊王疾馳而來,下馬後徑自走向他。

“案子有什麽眉目了嗎?”齊王低聲詢問。

倒不是他催促的急,若只是礙於十七國聯手騷擾北疆,他自不會擔憂,且不說他與皇兄早已有了完全的準備,就只說大周將士百年建成的防線,都絕非那麽輕易能突破的。

只是,卻架不住自家女兒的哀求跟癡纏,加上夫人知道準郡馬花無病出事之後,也是抹了整夜眼淚,這使得他心裏難受的很。

他未到十五歲就被父皇送至疆場歷練,王妃生兩個嫡子時候,他都未曾來得及回京。直到大敗北疆皇廷,凱旋而歸之時,恰逢王妃因瑣事而動了胎氣。就在他入京當日,王妃誕下了唯一的郡主,此後便成了他跟皇兄皇弟,以及兩個兒子的掌上明珠。

許是覺得虧欠王妃跟女兒良多,所以他素來對二人極為寵愛。如今,兩人就算沒有哭天抹淚,可那紅腫的雙眼都快要了他的老命了。

想到此處,他可不就有些急切了?

文武百官見他問起了案子的事兒,也就瞧了過來,有與之有些交情的跟三法司官員,更是直接圍攏了過來想要仔細探聽一番。

蕭清朗擡手,面色疏冷道:“還未開始查探,自然說不上有沒有眉目。只是三法司無能,我只能另尋她人做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