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另類驗骨之法

而此時,去取豬骨的官差,也提著一兜子骨頭前來。

許楚挑挑選選,在豬骨中挑選了一塊看起來完整毫無損傷的骨頭。

而後將已經磨已經濃黑的墨汁,分別緩緩的抹於死者頭骨跟那根看似光滑無損的豬骨之上。不過一刻鐘,那墨汁漸幹,而後她以水清洗,卻見那頭骨之上依舊白森森的一片,絲毫未曾顯露一絲異樣。而那豬骨上,卻出現了絲絲縷縷的墨色痕跡,任憑她以布巾清洗都不曾洗幹凈。

事及此處,眾人的神情也有不解轉為了恍然大悟。如此一對比,誰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許楚將那頭骨跟豬骨放在一處比較,語氣冷淡,毫無情緒起伏的看向剛剛還想發狂的秦鐵子娘親說道:“仵作古籍中曾記載洗墨法驗看骨傷,若有損處則墨必浸入,不損則墨不浸。”

“我且不說是不是怕你無理取鬧,只說怕諸位鄉親有所疑惑,所以以一根豬骨做對比。若你還不想承認,那也無妨,我只管再用別的法子證明便是。”

秦家老娘對上許楚與蕭清朗如出一轍的冷凝眸子,剛剛消除了驚懼之色的臉再度蒼白起來。她慌張的避開許楚的凝視,急忙說道:“我......我認就是了......”

許楚卻並不因她的承認而緩和語氣,反倒是上前一步,直逼秦家老娘冷笑道:“你是認牛大熊並未殺人,還是要認你故意誣告牛大熊?”

秦家老娘臉色倉皇,失措的癱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就如同見鬼了一般。

“死者骨縫有青黑色,卻並非中毒跟損傷所致,若我推測不錯,他應該身患有疾才對。秦宋氏,你身為死者娘親,當真對此一無所知?”她俯身睥睨著驚愕到渾身發抖的秦家老娘。

直到秦宋氏頹廢的垂頭痛哭起來,許楚才回頭對錢縣令輕輕頷首。而錢縣令則勒令兩個官差,先行將人押回衙門等候。

證明了當初控告牛大熊的罪名並不成立,一直在一旁被人指指點點心驚膽戰的牛家人,才相互抱頭痛哭起來。不等許楚將驗屍的工具收斂起來,牛家人就接二連三的對她跪下磕起頭來。

許楚就算是仵作,那又怎樣,在他們看來,她就是他們家的恩人。且不說她洗清了牛大熊的嫌疑,就只說這些年壓在牛家人背上的大石頭,也一並被她搬開了。

牛家老爹喜極而泣道:“日後要誰再敢背後說咱們牛家除了殺人犯,老頭子我定要撕爛他的嘴巴。”

圍觀的人多是樸實淳厚的百姓,雖然有時候人雲亦雲的會說些混賬話,可實際上壞心眼並沒多少。此時,有人尷尬有人愧疚,更多的卻是對牛家人的安慰。

此間事情了卻,接下來,一行人就去往了被驗為中毒而亡的彭義光埋葬之處。

相較於之前秦鐵子簡陋的墳頭,彭義光的墓地修葺的頗有規模。青石碑在前,後面則是青磚壘成的墳包,左右又有半弧形的墻體環繞,四下有一條人工開挖的水槽,自遠處引了河水流過。

縱然許楚不懂風水,卻也會覺得這墓地定然是彭家人特地尋風水師看過的。

彭家爹娘早早就帶了下人等在此地了,而他們身側,還跟著一名身著錦繡長袍的少年。少年身後,則是兩個面容沉沉的中年男女。

“彭家爹娘因獨子慘死,郁郁寡歡。因為覺得後繼無人,家業無人繼承,所以就過繼了自幼與彭義光一道長大的堂兄家的次子彭忠義。現在站在彭家爹娘一側的少年就是彭忠義,而他身後的男女,就是其生身父母彭德冠跟彭章氏。”

蕭清朗小聲將彭家如今錯綜復雜的關系簡單介紹一番,聽的許楚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忽然就想起了蕭清朗曾經說過,有些人會為了所謂的家族血脈延續,而將牙齒打碎了咽下去,最後粉飾太平。

她不知道彭家算不算這樣,也不好評判他們的決定,可在心底裏,她卻並不贊同這種做法的。

彭家人也算是知書達理的人家,見到蕭清朗等人前來,縱然心中悲苦,卻也行了禮。自然的,也沒有因為蕭清朗帶來的位女仵作而生了輕視之心。

“若無其他事,那就先行驗屍吧。”蕭清朗的地位,足以能讓他不與彭家人寒暄而不受人指摘。

彭家爹娘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並非錢縣令,所以也沒再多說,直接讓過繼的彭忠義為兄長祭祀。

就在開棺之時,卻見馮仵作從人群中站出,眉頭緊皺臉色難看道:“大人,彭家兒子的屍體當初是草民親自驗看的。如今重新驗屍,草民信不過這不知是何來歷的女子,所以要求與她一同驗看。”

若是他直接阻撓,或許蕭清朗跟錢縣令還能斥責一番。可如今,他言語得當,又在情理之中,倒讓旁人指摘不得。

不過他忽然插手,雖然在意料之外,可卻也讓許楚覺得甚好。能突然不畏蕭清朗的臉色開口質疑她,而且還是在看過她前邊驗骨之後如此,足以說明,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心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