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重新驗屍

現在的他,可顧不上什麽田婉兒不田婉兒的了。那些事兒再難看,頂多就是讓王爺對自個的印象差些,又或者丟丟臉面。可是,要是被王爺親自翻出自個判下了冤假錯案,那按著王爺在外鐵面的名聲,只怕這烏紗帽保著也難了......

想到這裏,他的欲哭無淚就徹底變成了唉聲嘆氣。

師爺見他如此苦大仇深,趕忙勸說道:“大人也別太喪氣啊,現在這事兒還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畢竟,大人之上還有知府大人撐著呢。這案子,說到底要不是有知府大人的授意,大人也不會輕易結案的。”

“話雖如此,可是本官到底是難辭其咎的。”田縣令嘆口氣說道。

師爺頓了一下,意有所指的勸說道:“不知大人瞧出來沒有,王爺身邊跟隨的那名女子所說的話,在王爺那裏可是頗有分量的。要是......要是大人能走通她那裏的關系,讓她在王爺跟前為大人說幾句好話,這事兒要翻篇也不難......”

田縣令愣了一下,腦子裏倏然就湧出了蕭清朗對許楚的呵護跟關切之情。他猶豫片刻,才頷首道:“這話說的不假,這樣,本官先好好配合著王爺查案。你私底下也讓人查一查那女子的身份,知道了其性情跟喜好,咱們再投其所好便是。”

倆人說到這裏,心也就微微定了下來。恰在這時候,一行人也到了劉金山家門之前。

田縣令下了轎子,看著緊閉門扉的首飾鋪子,不由得又是一番感慨。生前多紅火的生意,卻因著劉金山的死,瞬間蕭條下來,往後那孤兒寡母的光景,只怕也要不好過了。

劉家人聽聞田縣令來了,趕忙強忍著悲痛迎了出來。

劉金山雖然交際復雜,可家眷卻很簡單,只有一個老父親跟一房妻子一房妾室還有兩個還未成年的兒子。

眼下,在聽說京城而來的靖安王得知此案,在察覺案宗後,覺得此案內有曲折,劉家人都錯愕起來。對於劉金山的死,最悲痛欲絕的,就是他們了。所以聽說他死因有異,真兇或許有別人,他們的情緒自然就格外激動。

“田大人,您是說殺害我家金山的另有其人?”劉老爺咬牙,強忍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哀戚,渾身顫抖著追問道。

田縣令嘆口氣,勸慰道:“原本那古順峰招供自認罪行,本官也依著律法定了案。可是,那古家人到了靖安王跟前伸冤,使得王爺欲要重新審查此案。其中內情,本官也不得而知,不過王爺的確說過,此案有異,他欲要開棺驗屍。”

一聽說要開棺驗屍,那哭的雙眼紅腫的小妾直接昏死過去,惹得一旁此後的丫鬟手忙腳亂的將人攙扶下去歇息。而站在劉老爺身後劉金山的妻子劉兆氏,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搖搖欲墜。

“那怎麽行?金山好不容易入土為安了,要是開棺豈不是要讓他不得安寧?”劉兆氏哽咽著,淚盈於睫,雖然沒有偏激的舉動,卻也足以讓人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田縣令一時有些為難,他勸說了幾句劉兆氏。又看向了臉色陰沉,沉默不語的劉老爺。

良久之後,劉老爺才深吸一口氣,強撐著身體說道:“既然有王爺的擔保,那就尋個時間,開棺驗屍!”

他說完,整個人就如同脫力一般癱坐在了椅子之上。而臉色,也慘敗難看起來,剛剛還能咬牙切齒的身子骨頗為健朗的人,瞬間就如同垂暮老者般喪了精氣。

一旁劉兆氏眼裏淚水漣漣落下,突然跪倒劉老爺膝下說道:“爹,這萬萬不可啊,難道你真讓金山入土也不得安寧?不管那頭顱是不是金山的,至少他現在還是全乎的......可是......”

她的話沒有說盡,卻也不難讓人聽出其中的意思。若是那頭顱不是劉金山的,那豈不是要讓他死無全屍?

田縣令看著哭哭啼啼的劉兆氏,再看掩面老淚縱橫的劉老爺,一時之間心裏也覺得有些淒涼。

他治下,多少年都不曾出過一樁如此兇殘的命案了。平日裏,他最多就是判判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兒,若是兇一些的也多是為著房角地界的事兒告狀。像這般讓人家破人亡,又或者殘忍的隔了腦袋的事兒,他在任期間這還是頭一宗。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要勸說幾句時候,就聽劉老爺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

“兒媳,你是個好的。可是,爹也不能看著金山死的不明白白,更不能眼瞧著真兇逍遙法外,還害了無辜之人為兇手頂罪。”他嘆息一聲,悠悠說道,“你是婦人家,不常在外行走,自然不知道靖安王的名號。”

“爹跟金山曾去過京城,那一路上多少人家把他奉為神明,人人都說要是有冤案,只肖靖安王看一眼就能水落石出......”他的表情似哭非哭,“既然他開口了,那金山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有冤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