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打翻醋罐子

就像她曾說過的那樣,她將會努力愛著他,努力陪在他身邊。

隨著倆人並肩行至人潮擁擠的街市上,蕭清朗跟許楚才舒展開了眉眼,自然也就沒再延續剛剛的話題。

街上這幾日隨處可聞關於錦州城官場動蕩的消息,縱然是小商小販,也不免在閑暇時候嘮叨幾句。因為官府早有公示,所處置之人皆是罪大惡極的,所以他們倒不是為那幾人抱屈,而是對此番前來的蕭清朗跟袁大人的手段連連稱奇。

蕭清朗漫不經心的看著許楚探聽著那些事兒,不由得覺得好笑。隨著一路走來,他發現,一向冷清的許楚,竟然會對市井八卦如此感興趣。

一邊想著,他就隨意翻看起首飾攤上放置的木簪等小玩意兒來。瞧著都不甚名貴,不過都是寓意極好的。

“這石榴花簪怎麽賣?”蕭清朗將目光停頓在一株嬌艷欲滴,卻極為雅致的簪子上,淡淡問道。

攤主見來者衣著不凡,想必是見慣大世面的人,當即也不敢打哈哈,只笑著介紹道:“這簪子半兩銀子,是我打南邊進回來的,是老手藝人的活計了。您瞧瞧,這石榴花絲絲縷縷的多漂亮,裏面的花蕊都活靈活現的。”

那攤主瞧著他身邊的許楚,當即說道:“公子不如給少夫人戴上試試?這簪子瞧著不夠精貴,可卻十分襯人,而石榴花也有多子多福,紅紅火火的好寓意,公子送給少夫人最是合適不過了。”

火紅色的石榴花簪,在蕭清朗白皙的手指間翻轉,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也讓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炫彩奪目起來。其實他的手素來好看,甚至比白瓷青釉的茶盞也毫不遜色,若單單看他手拈木簪花的動作,怕是無人不會感慨好一個風流俊少。

只是那與生俱來的氣質,跟那份子骨子裏散發的疏離跟內斂堅毅,使得他整個人行事都比旁人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冷意。所以,也未曾有人會探究處變不驚的靖安王內心深處,是否有柔軟之處。

就如他所說,就算是他的親人,也總覺得他天生冷心冷情,似是專為刑獄而生。

就在許楚呆滯出神的時候,就見蕭清朗已經側身,將那株石榴花簪到了她發髻之上。

“小楚可聽過‘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燒卻翠雲鬟’的說法?”蕭清朗凝視著她半晌,滿意的輕笑著在她耳邊低聲誇贊道,“往日我不明白旁人怎會說出人比花嬌的話,而今卻有了體會。”

其實與身份地位,美貌長相無關,只因為那是心頭上的那個人。所以,就算她只是挑眉,都會覺得有萬種風情。

許楚被他旁若無人說出的情話弄得臉色一紅,很是不好意思的幹咳一聲想要把那簪子取下。奈何,卻又聽到那攤主的一番恭維,無非就是公子少夫人當真伉儷情深之類。

或許是被許楚的表情取悅了,又或者是被那攤主的話戳中了心坎,使得蕭清朗難得的對外人也和顏悅色起來。

接下來,他並未帶許楚去哪家酒樓,而是直接帶著她到東城門前的一個餛飩攤坐下。

“之前曾聽你跟明珠說街市上的餛飩,所以我就讓人留意了一下,發現這家老夫婦煮的餛飩是用雞湯吊的。我想,你應該會喜歡。”雖然只是街邊小攤,可是桌椅板凳卻擦拭的很幹凈,看得出那對老夫婦是個愛潔之人。

雖說蕭清朗這次出來,也是穿著常服,可是往長凳上一坐,還是有種格格不入鶴立雞群的感覺。就連被他愛護多日生出幾分貴氣的許楚,也有了那麽一點的仙氣兒。讓附近的人,少不了打量幾眼。

周遭喧嘩熱鬧,不過神情淡然的蕭清朗卻絲毫沒有察覺似的,而許楚本就習慣了周圍人探究的眼神,所以更不會有什麽坐立難安的感覺了。

相比於現在大家善意的目光,她在驗屍中承受到的嫌棄跟厭惡目光是多不可數了。要是次次都為旁人的眼光而心神動搖,只怕自己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蕭清朗見她的神情,就聯想到了她過往的種種遭遇。當下,心裏就越發疼惜起來,目光也愈發柔和了。

“公子,姑娘,是要吃餛飩還是要吃豆花?”老婦人見倆人坐定,趕忙上前詢問。

她笑得和善,雖然身上的粗布衣裳有些補丁,可卻很是幹凈。而且整個人也樂呵呵的,絲毫看不出有貧困生活的窘迫。

這使得蕭清朗跟許楚,心裏都跟著愉悅起來。

“婆婆,我要一碗餛飩,要是有脆餅,就再給我倆脆餅。”許楚笑容可掬的看著老婦人說道。

當然,那廂的蕭清朗也未有反駁,與她要了一樣的東西。

熱騰騰的餛飩上桌,許楚先舀了一口放進嘴裏,有些燙使得她連連抽氣兒。惹得蕭清朗十分無奈,連連讓她慢一些。

“公子可不知道,吃餛飩當然要趁著熱才好吃,若是冷了就少了趣味了。”她說著,就又將那香氣撲鼻的餛飩放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