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另有其人

許楚頷首,挑眉看向張芙兒,輕笑道:“那不知張小姐胳膊上的牙印,是否完整?要知道,邱家小姐的第一顆磨牙,缺失了半塊。”

張芙兒故作委屈的神情一頓,下意識的尖聲詰問道:“什麽磨牙,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又有何關系,左右看一看那牙印便能一清二楚了。”

隨著許楚不急不緩的靠近,張芙兒渾身的肌肉也緊繃起來,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因過於驚恐害怕而哆嗦起來。

“我沒有殺她,明明我離開時候,她還好端端的活著呢。”張芙兒痛哭起來,此時的她一松口,就徹底崩潰了。“我只想嚇一嚇她,免得她壞了我的事情而已。”

她胡亂的擦了一把臉,只覺得整個人都身心俱疲了。從最初隱隱的興奮,到早起時候被人奉承的喜悅,還有對蕭清朗志在必得的期盼,那種種的驕傲就好似一場夢一般。

現在夢醒了,她忽然從雲端跌落,成了人人嫌棄的殺人嫌犯。

曾經她引以為傲的美貌,家世,還有因姨娘跟姨丈二人而生的傲氣,此刻全然不見。

她掙紮的起身,怒吼道:“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沒想殺她……”

許楚看著她這副狀態,心裏暗忖,心防一破,可依舊不認罪。要麽是她演技高超,要麽就是她真的並未殺人,更沒有將死者推搡到石頭上,讓死者露出痛苦神情。

“我只是轉身往外走了一段,可因為不放心她,所以又折回去看了看。哪知道,再回去時候,我就發現她已經瞪著眼沒了氣息。”張芙兒神魂俱裂,語無倫次的說道,“我……我真的沒有用力……”

“當時我掐住她脖子時候,她狠狠的咬了我一口,使得我發了狠話說要讓姨娘為我做主。”

“我是回去時候,才發現她斷氣了。當時我驚恐交加,又見她嘴角跟指甲上帶著血腥跟泥土,所以才下意識將那些都擦幹凈的。”

許楚蹙眉,緩聲問道:“你想要將屍體藏起來,所以就去查看假山中的洞穴,卻發現王狗子竟然藏在裏面。未等你有所動作,路過的甄家小姐二人就有了聲響,讓你惶惶的不得不將沾了血的手帕丟下,然後裝作尋常的隨二人離開。”

張芙兒淚眼婆娑的看向許楚,這一次再也不帶任何嫉妒跟排斥,反倒是如溺水之人尋到了一根浮木一般哀求著她。

“是。我既怕王狗子的事情被捅出來,又擔心他看到我與邱家小姐爭執……”她滿心懊悔,又緊張又無助的啜泣起來。

聽到這裏時候,許楚終於聽出了端倪。也就是說,她並不是讓邱家小姐撞到假山上的人。

而且,看邱家小姐脖頸處的痕跡,也是如張芙兒所言,沒有太過用力。要說威脅或是下了毒手,還不若是為了控制她才做的那個動作。

她的眼底掠過淡淡的疑惑,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蕭清朗的方向。

蕭清朗則若有所思的看著被辨認過的手帕,目光又含著森然的看向張芙兒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的咬痕。

有了他的暗示,許楚才再度將目光投向足以給張芙兒定罪的傷痕之上。須臾後,她恍然。是她疏忽了,險些忘記,邱家小姐雖然是咬過張芙兒。可是若只是扼殺,縱然咬住她的手,也不會造成身體的痙攣。加上最後見到邱家小姐的,並非嫌疑最大的張芙兒,而是這個痛哭流涕看似上不得台面之人。

蕭清朗見她明白過來,這才冷聲呵道:“魏廣,將王狗子的上衣剝去!”

魏廣不做他想,直接將欲要掙紮的王狗子壓在地上,手起刀落間就將他的上衣割破。

在場之人,尤其是剛剛因被問話而靠前的女子,此時都羞憤難當,或是背過身去,又或是擡頭遮眼。唯有許楚,目不斜視的盯著王狗兒幹癟如柴的身體打量起來。

許勤和看著許楚一瞬不瞬的盯著男子裸露的身體,不由的幹咳一聲,有些尷尬。可轉念想到剛剛她都能旁若無人的將女屍衣衫褪盡,那只看個活人的膀子,似乎也並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了。

就像他想的那樣,果然,因為許楚之前彪悍的驗屍經過,現在沒有一個人覺得她此舉有什麽不對。

“那肩頭竟然有咬傷。”靠的最近的官差驚呼一聲。

魏廣神情不動,直接將人往前拽了幾步,好叫大家看清他肩頭上的痕跡。

“這……這不是……這不是那婢女咬的。是我在春香樓的相好咬的!”王狗子緊張的捂著肩頭,焦急的狡辯一番。

許楚卻不給他多說的機會,直接用手上的驗屍刀隔開他的手掌,彎腰靠近王狗子的肩膀,打量半晌之後說道:“皮肉外翻,有紅腫,還不曾結痂,可判斷為新傷口。伸手按壓,還會有血跡滲出,可見傷口在一個時辰之內形成,而且不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