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靖安王到

眼看就要兵戎相見,甚至衙役亦然上前,意欲將人擒下。

許楚腳步微動,想要上前阻攔,可就她剛一擡頭就看到蕭清朗遞了個眼神過來。

她腳下一頓,只一個愣怔的瞬間,就聽到廳堂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步伐聲。

“本官聽聞劉府設宴,想著我也許久不曾在人前露面了,於是便不請自來,好與各位同僚熱鬧一番。劉大人應該不會不歡迎吧。”

人未到,聲先至。接著,許楚就看到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精神奕奕的踱步而來。

許楚瞬間明白了蕭清朗剛剛的意思,原來他早已想好了對策。這場鴻門宴,就算不鬧出人命而是出了旁的事端,也會有許勤和等人前來解圍。

想到這裏,她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下,只靜靜的打量起那位許大人來。

一襲玄色錦袍,深藍色的腰封,還有一枚有些褪色的荷包,身上再無多余的一物。看得出,因為多年的軟禁,使得他身體有些消瘦。許楚仔細一想,若自己落入他那般境地,求救無門多年,大概不崩潰也要喪失了鬥志。可這位大人卻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再度恢復曾經的風采跟手段,其心智之堅定可見一斑。

這麽一想,許楚對他就生了許多敬意。

顯然這幾日他也頗為操勞,所以縱然面容整潔,可卻難掩疲憊與眼底烏青。

若是說宋德容有些小家子氣,眼界窄。假劉讓莫是老謀深算,眉目之間滿是算計的話。那這位許勤和給人的感覺,就是截然不同,舉手投足之間都讓人如沐春風。

他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瞟向被人圍困刁難著的蕭清朗,見他並無異樣,才再度笑道:“不知劉大人如此興師動眾的,所為何事?”

見許勤和到來,劉讓莫臉上難免露出個陰沉的表情。就連那些個依附於他的官員商戶,此時都不由得噤聲不言語了。

許勤和可並非他們能拉攏的,否則劉大人也不會如此頭疼。更何況,他與劉大人可以說是仇敵也不為過,劉大人想要取而代之,這事兒路人皆知。

之前所有人都以為一切盡在劉大人的掌控之中,卻沒想到,前些時候許勤和竟然突然病愈而且還出了府門。並且在幾日之內,將許府上下的眼線釘子都拔了個幹凈。

偏生,眾人礙於他身邊那幾位帶兵路過的所謂故人,還有極為重視錦州城官場的袁大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劉讓莫看了一眼宋德容,微微頷首。宋德容雖然心裏發怵,可卻也知道,現在他們完全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旁人脫不了身,那他也一定無法保全自己。

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面帶憤慨的上前拱手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周雲朗看似一介文弱書生,可實際上卻十分殘忍。今日在宴席之上,魏家公子不過言語諷刺了他幾句,他就動手將人殺害。”

“現在人證物證皆在,容不得他抵賴。所以,劉大人才下令讓人捉拿與他。”

許勤和眼神有了一絲波動,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平靜。仿佛,剛剛的詫異錯愕,從來不曾出現一般。

他頷首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該阻攔。只不過本官知道,在場的恰有一位名聲極顯的仵作,既然碰上了人命官司,不讓她出來驗看豈不是遺憾?”

“大人,你這話是何意思?屬下已經請了衙門的仵作驗看過了,的確是短刀刺中心臟,當場死亡無疑。”劉讓莫神色露出幾分厲色,現在並不想讓許勤和插手其中。

奈何許勤和就像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似的,揮手道:“什麽仵作,也抵不上三法司特地嘉獎過的仵作有說服力,劉大人以為呢?”

劉讓莫眉頭皺起,他並不知道,錦州城有哪個仵作得過三法司的嘉獎。要知道,三法司甚少嘉獎人,縱然是有,多也會留在京城為刑部大理寺或是內廷所用。

“在場的唯有一人,以女子之身成為被衙門登記在冊的女仵作。且還因雲州城人人皆知的錢少夫人暴斃案,五行惡鬼索命案,以及芙蓉客棧的白骨案跟紅妝案,得了刑部多次贊賞。恰好,在前幾日時候,由掌管三法司的靖安王親自書寫的嘉獎文書,也到了錦州城知府衙門。”許勤和說著,就伸手從身後的隨從手中接過一封文書,笑著看向許楚,一副和藹可親後生可畏的表情說道,“你說是吧,陰司女判官,許楚許姑娘?”

許楚愣了一瞬,平靜的點了點頭,卻並未貿然開口。

“聽聞傳信的行署官員說,王爺有意為姑娘求三品女驗官的官職,若當真成了,那姑娘也就會成了我的同僚了。”許勤和目光如炬,帶著一絲好奇,更多的卻是欣慰。

雖說這事兒有牝雞司晨的意味,可是能解錦州城之困,還能將那些人背後的陰謀一一戳破,這位許姑娘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