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敷衍了事

許是被她滿足的模樣勾的食欲大起,蕭清朗也破例多要了兩碗,甚至還吃了些豆沙包。

被強行拉著坐下同吃的魏廣,埋頭匆匆扒拉著碗裏的飯,那模樣活脫脫的在頭上頂了“無視你們”四個大字。其實,他是真的壓根不想看那倆人眉來眼去。

天知道,現在極度淡定的他,最初看到許楚竟然坦然自得的與王爺同桌吃飯,且未用公筷幫王爺夾菜時候,是如何震驚的。而在看到王爺竟然噙著笑意吃下那些飯菜時候,他才是險些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王爺素來不喜與人親近,就連一次與齊王同桌吃飯,他對齊王幫忙夾菜的舉動都是不假辭色。別說吃了,就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當時齊王跟皇上還曾笑他,說如此潔癖之人,偏生要掌管天下刑獄。也不知如何受的了那些奇形怪狀形態各異的屍體,跟監牢中的汙穢血腥。

吃過晚飯,蕭清朗不欲在讓許楚勞心費神,於是起身說道:“天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這幾日,沒有案子可查,你且先放松些時候。若是覺得無聊,就到我書房看看各地送來的卷宗。”

許楚一早就沒有最初進入他書房時候的踟躕跟猶豫了,她笑道:“我以前只以為公子當真不近人情寡言少語,可如今看來,傳聞也不盡詳實。”

蕭清朗見她還有心調笑,就知道,大概她是真的自那日自我懷疑中解脫出來了。於是,嘴角不由得浮現起意思笑意,帶著無奈說道:“也就是你會這麽說,日後到了京城,你只怕會聽到關於我更多名不副實的傳聞了。”

畢竟,玉面閻羅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

琉璃宮燈在黑夜裏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使得周遭更多了幾分靜謐跟朦朧。花園中漸生枝芽的梧桐,依舊嶙峋輕寒,在月光之下留下婆娑疏影。

蕭清朗一手提著宮燈,一手牽著許楚的手,神色自若的向前而去。

“聽說之前送去給宋老夫人的貓兒,被養的極好?”許楚微微側目,看向他收斂了冷厲只帶著幾分疏懶跟輕柔的眉眼問道。

蕭清朗深切的看了她一眼,含著笑意開口道:“何止養的極好。不過也正是如此,才讓宋老夫人絕了再私下尋你的心思。”

否則,有老夫人接二連三的邀請,許楚還真不好每次都推脫不見。更甚至,若宋德容當真起了疑心,也極容易借老夫人之手尋許楚進府。

可現在,那貓兒將老夫人的生活甚至宋家上下弄得雞飛狗跳,使得宋德容越發不願回後宅。而老夫人亦然,因為知道宋德容的底細,更不願見那嗜殺了自己親生兒子的人。

“你說老夫人這麽做,當真值得?明知道仇人就在身邊,且享受著自己兒子的榮華富貴跟權勢,她還能淡定如斯。”

顯然,許楚十分不理解老夫人的做法。若是她,只怕會與假宋德容鬧個魚死網破。

蕭清朗見她多少還有些糾結,當即帶著譏諷跟不屑說道:“對老夫人而言,宋家的門楣跟聲譽才是最重要的。就好比,世間權貴人家,許多當家主母明明知道子嗣會為家財跟地位相爭,可卻依舊會選擇粉飾太平。哪怕嫡子被陷害致死,也會有人選擇將血淚咽下腹中,然後笑著挑選庶子養在膝下……”

“小楚,世人多會被功名利祿蒙蔽雙眼。否則,又怎會有那麽多匪夷所思的案子呢?”

他聲音低沉,不知只是為了講給許楚聽,還是意有所指。

就在許楚心生疑惑,不明所以的困惑著看向他的時候,卻聽他再度開口:“到了,今晚好好休息。過兩日,我們一同去劉府,到時候還有一場好戲可看。”

許楚看著他慢悠悠的露出個笑意,本能的點點頭。至於心裏的疑惑,她也再沒問出口來。

有些事,太過深奧復雜,許楚並不打算深究。相比於那些,她寧願面對不會說謊的屍骸。

接下來兩日,風平浪靜。不過看得出,蕭清朗是更加繁忙了,甚至一度夜不歸宿,使得許楚生了許多擔憂。

不過每每見他風塵仆仆而歸,卻依舊念著吩咐廚房盡心為她熬制補身的湯汁。許楚還是會忍不住心生感動,而後幫他整理各地的卷宗也越發細致起來。

當然,在空閑時候,她依舊會將自己查案的手劄整理出來,記錄成冊。從驗屍的細節,到推斷死亡時間,甚至就連探案思路都一一記明。

因為有了蕭清朗特地尋來讓她解悶所用的卷宗,所以她可以參考的案例自然越發的多了起來,再不用局限於自己所查的那幾宗案子。

這樣一來,她書冊中可做參考的例子,也十分充足。比如自縊而亡跟他殺假作自縊的不同,又比如紅妝案中憑死者衣裙上殘留的香料推案,這些都比尋常仵作單純驗看屍首的範圍廣了許多,卻也對破案起了更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