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被迫自縊

她跟蕭清朗沒有露出絲毫聲色,掃視一眼院落的環境後,就徑直往屋裏走去。

門口守著幾個下人,瞧著臉色都很差。而門檻內,則有一個形容狼狽,頭發散亂的婢女癱跪在地上低聲抽泣,卻不知道是受驚過度,還是因為害怕而渾身發抖。

許楚瞟過她身上,不出意外,果然是香兒。

“公子,姑娘,今日一發現柳姨娘出事,我就讓人拘了香兒前來候著,只等二位來問話。”宋管家見他們在香兒跟前停下腳步,趕忙解釋道,“原本我想讓人將柳姨娘放下來,可大人來的時候發現,柳姨娘已經死去多時了,所以就沒讓人來解開白綾。”

對於他這話,許楚倒是相信的。宋德容縱然是假冒官員,可觀其行徑,也算是有些能力的,並非毫無建樹的傀儡。所以,他看柳姨娘是否死亡,的確是有幾分可信。

此時柳姨娘還被懸空吊著,地下是被踢倒的圓凳,四周幹凈沒有泥漬。只有幾條並不顯然的水痕,單薄到若有若無,形狀紋路古怪。

許楚看了蕭清朗一眼,旋即蕭清朗回頭對魏廣交代兩句。

魏廣得了吩咐,微一用力躍上房梁處,片刻後跳下來回稟道:“公子,縊處楣梁塵土散亂,有掙紮的痕跡。”

恰在此時,李仵作也匆忙趕過來了。原本他是想要尋許楚請教些問題,臨出衙門口時候,卻被宋大人派人喚來。

待到知道宋家又出了命案,且楚姑娘已經入府先行查看起來,他當下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要知道,昨日驗看楊姨娘的屍體時候,他自許楚處學到頗多東西。

無論是解剖還是驗屍技術,那位年紀輕輕的楚姑娘都在自己之上。其實私心裏,他是覺得多看她驗屍一次,總歸能偷學更多東西。

許楚見到來人,也不托大,而是擡頭說道:“前輩一同來看看吧。如今,已經確定房梁之上的白綾有挪動痕跡,應該是掙紮時候所留。”

李仵作點頭,略作思索後說道:“在下給姑娘填寫驗屍單,還請姑娘驗看屍體。”

事關人命,許楚並沒有客套跟推辭。原本,宋家就是她跟蕭清朗想要打開錦州城缺口的切入點,如今生了人命,恰好是個機會,她自然不會為了所謂的謙虛把驗屍之事交給旁人。

她點點頭算是應下此話,只是在走向屍體後,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讓人將柳姨娘放下。而是蹲下身體,將翻到在地的圓凳扶正,卻見圓凳高於死者腳面一尺多。

而後,她又讓人去尋了根木棍,上前敲了敲懸掛著柳姨娘的白綾。那白綾緊繃,沒有任何異樣。

如此反復觀察後,她才揮手讓人將柳姨娘放下來。

不過就算屍體被放置到桌上,可她依舊並非急著驗看,而是將那白綾拿在手裏反復擺弄。須臾後,她開口說道:“奇怪,為何白綾上會沾染煤油,而且還會有紫色斑斕?”

一旁等候的仵作聞言,看向那條白綾,隨口說道:“或許是在旁的地方用過的,然後沾染上了汙穢。”

許楚聞言點點頭,又研究了片刻,最終將此疑惑放在了心底。

“驗,死者,柳姨娘,年三十六,身長四尺七寸。面部蒼白無色,雙眼緊閉,雙唇紫黑,且微張露齒。”她說著,就用手上的鑷子輕輕撬動死者牙關,而後接著說道,“嘴唇開始皺縮,舌頭緊抵在牙關出,並未露出。”

一般而言,若白綾勒在喉嚨上方,則會出現這種情況。反之,若是在喉嚨之下,那麽舌尖多會露出齒門二三分。

她說著,就將死者衣著描述一遍,而後剝開她的衣服,將所有衣物首飾盡數取下。當手摸到死者衣衫的瞬間,許楚不由一愣,為著確認,她甚至反復摸索。

怎麽會這麽潮濕?就算是泛潮,也不至於如此啊。

她微微皺眉,凝聲道:“死者衣物完整,發式整齊,沒有撕扯打鬥跡象。衣物發潮,有股淡淡的香味。”

至於是什麽香味,她總覺得有些熟悉,可就是一時之間有些想不起來。不過這種味道,挺清雅的,並不像是胭脂香味。既然想不起來,她索性就不在此上糾結,手上利落的將衣物放置一旁。

這具屍體算得上完整,除了喉上的勒很,體表再沒有別的傷痕。

她說著,就伸手翻開了死者的眼皮,意料之中角膜微濁。

如今,無論是屍斑情況,還是頸部喉上勒痕,亦或是現場情況來看,死者的確並非被人殺害後假作自縊。

到了此時,驗屍基本也就有了定論。她起身指著屍體說道:“雙手拇指緊握,腳尖下垂。屍斑遍布下肢、下腹部和上腹遠端,成條塊狀。且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看其走向明顯為著力側深,兩側漸淺,最後出現提空,是自縊特征沒錯。只是,奇怪的是,死者脖子下的勒痕跡雖然沒錯,可結扣卻在脖頸右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