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蹊蹺之處

穿過雅致小路,再進一道庭院,二人才看到正忙碌著擺弄器皿的楚大娘。

而楚大娘瞧見許楚過來,雙眼一亮,趕忙將人拉拽過來,而後向身邊幾位一同參研醫術的大夫介紹起來。待到埋頭苦苦研究的幾人聽到手上書冊是許楚所贈後,最初的不耐瞬間就變成了尊敬。

他們多是與楚大娘甚至是與靖安王府有些交情的名醫,甚至有一位是皇上得了消息特地派來研習的太醫。其醫術跟品行可見一斑,自然不會仗勢欺人,更不會生出獨占那醫書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大概許楚就屬於那種超凡脫俗的高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胸,如何能不讓人敬重?

於是,在不知道的時候,許楚再度收了幾名口碑極好甚至在醫界頗有名望醫者的敬仰。若非年紀跟輩分有差,只怕幾人也會如蕭明珠那般,直接化身迷弟了。

對於幾人所提出的幾番疑問,許楚也都細細解答。至於有一些自己也一知半解的情況,她也不敢誇大言說,就想著後世醫者總結的許多理論而後提點一下。

“我曾有幸聽過一位神醫葉先生說過,所謂‘衛之後方言氣,營之後方言血’的說法。也正是如此,所以他對溫病的診治,提倡‘在衛汗之可也,到氣才可清氣,入營猶可透熱轉氣,入血就恐耗血動血,直須涼血散血’。”許楚並不藏私,也不願意將前人功勞據為己有。原本,她就不曾想要以此揚名立萬,更不想借機得了滔天富貴,自然會與人說得清楚,那些都是先人耗費心血所提的效驗名方。

果然,聽到她的話後,以那名常服太醫為首的大夫,都歇下了殷勤提問的心思,反復琢磨起這幾句話來。他們深諳其道,不過片刻,就有了頭緒,心中更是激動,連聲詢問許楚那位葉神醫身在何處,能否有幸相見。

然而許楚又怎能說那是清朝人氏?於是,在幾人知道那位大夫鞠躬盡瘁為醫道獻身之後,就連聲扼腕起來,捶胸頓足好不遺憾。

蕭清朗並不管眾人是何心情,開口尋了楚大娘跟一位京城而來的周大夫出門敘話。

之前連夜派人去京城,自然並非單單為了許楚的手套,更多的也是想要尋到當初為宋家老夫人跟老太爺看診開方子的大夫。也就是如今在眼前的,長春堂的坐堂大夫周先生。

對於宋老爺跟宋老夫人的病症,他倒是還有些印象。畢竟,他能名聲在外,在醫術上定然是有些心得能耐的。所以看宋老太爺跟宋老夫人的病症,雖然不能說十拿九穩能讓人痊愈,卻也不該病情加重。

可是,後來他聽聞那二位,一個中風癱瘓在床,另一個被嚇出瘋病來,且日益嚴重,心裏就犯了嘀咕。於是,他拿了二人脈案,特地尋了幾位師兄研討,結果所的結論跟所開藥方,與他之前的並未有多少出入跟差別。

正因為如此,他心裏越發糾結。只可惜,幾度派人上門尋宋大人,都不得相見。而宋大人,對他似是也生了偏見,一度將上門看診的他拒之門外。

“你是說,宋老太爺跟宋老夫人當時的病情,不會落得如今這番模樣?”許楚蹙眉,正色道,“那先生可能想起當時的具體情況?”

“當時宋老夫人受到驚嚇,生了臆想,加之落水所以受寒又嘔吐感,其實算不上多嚴重。所以我開了壓風方子,茯苓一錢,白術跟神曲各五分,加之半夏、辰砂各三分,陳皮一分,砂仁一粒。按著老夫人的情況來說,只要好生調養著,不過半月必有好轉。”周大夫嘆息一聲,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繼續說道,“而老太爺的情況,也差不多,只是除了驚嚇邪氣入體之外,並沒有嘔吐跟腹瀉現象。於是,我便將壓風方中添了甘草,又為他壓驚丸隨時服用。”

他說著,就已經將脈案簡單敘述了一遍。相較於許楚來說,最有發言權的楚大娘稍作思索,便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也就是說,周大夫所開的藥方沒有問題。而問題一定是出在了宋家之內,要麽是有人替換了宋老太爺跟宋老夫人的湯藥,要麽就是他們二人自己所為。

不過一想到倆人現在的處境跟落魄模樣,許楚就在心底將第二種猜測排除了。且不說宋老夫人的瘋病是真是假,就說宋老太爺的癱瘓做不的假,就算昨日她未能近身查看,可卻也在微微那拔步床上微微露出的褥子之上發現老太爺許是患了褥瘡,以至於流了許多膿液。

這做不的假,且也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更何況,是身為讀書人的宋老太爺。

那麽剩下最後的一種可能了,那到底是誰下的手?是宋德容,還是與宋老夫人口中的肖華跟雙娘有關?

她嘆口氣,心道無論是誰下的手,恐怕都是不想讓倆人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