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遭人調戲

待到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才讓人看到裏面赫然是一尊方硯跟磨條、還有數根毛筆。

蕭清朗微微眯眼,神色莫測的看著那些東西。待到見張肖氏研磨了磨條,而許楚已經取了毛筆欲要提筆寫信時候,他才收斂心緒上前自許楚手中將筆取過。

“我來寫。”他如今在許楚身後,在抽筆時候,就好似半攏抱著許楚一般。一開口,低沉的嗓音就在許楚耳邊響起,讓她呼吸都頓了一瞬。

許楚耳尖發軟,有些難為情的松開手後退一步。她有些疑惑得看向蕭清朗,原本提議此信由她書寫,多是忌諱著蕭清朗的身份。

他身為掌管三法司的靖安王,所批閱的案件公文何止一二。錦州城官府的卷宗之中,定然也不會全無他的筆跡。倘若那些人有心,少不得會對比一二,到時候……

蕭清朗看出許楚眼底的擔憂,不由嘆口氣輕聲說道:“你到底還未嫁娶,女子墨寶字跡送人需得謹慎一些。”

在京城時候,也曾有過混混地痞之類的人,拿著女子親手書信損害閨中女子的閨譽。繼而讓不知內情的旁觀者人雲亦雲,覺得那應該就是女子與那人私定終身所留的證據。

後來京兆府曾大肆整治過一番,甚至以律法嚴苛懲處了許多地痞。可是,案件好斷,閨譽難追。也正是因此,自先帝後期開始,一般權貴富裕人家,都會在家中小姐身邊留一位識文斷字能代筆的丫鬟。無論是詩作還是對外的信件,多有她人代筆。

當然,若是私信,大多還是小姐自身書寫。

蕭清朗原本對此事並不甚在意,他自始以來都信奉清者自清,甚至希望遇到那般事件的女子能信賴朝廷跟官府。其實他的想法並不算錯,大抵就如同希望大周朝的法度能越發健全。

可是,世間之事又怎麽可能全然都一十一,二十二呢?就好像,有些人家為著家中聲譽跟清名,常會將這類的事情藏著掖著。唯恐官府插手後,會毀了女兒後半生。

然而好像他以前曾堅守多年的想法,在遇到許楚後,就不攻自破了。甚至於,連原則都可以退讓。

許楚愣了一下,須臾就想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她心頭微甜,早些年在家中時候,縱然爹爹都不曾如此細致謹慎過。那感覺,就如同自己被一個人細細呵護著一般。

蕭清朗低眸動筆,輕柔的寬大袖子飄逸輕垂,綺麗清雅,越發映襯的他模樣俊雅。

許楚的目光從他挺拔俊朗的身上下移,最後落到那張宣紙之上。

原本看不出顏色的陳舊木桌,恍若因著一紙灑脫溫和又不失淡雅的書信,而生出幾分低調內斂來。要不是此處環境所限,只怕旁人都會覺得那書桌許是前朝古物。

許楚挑眉,她自然是看過蕭清朗平時批閱公文的字跡。知道他最擅長楷體,所謂“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可作楷模”的標準也不為過。縱然乍看過去,也能瞧出折回之處筆鋒剛勁峻拔,富有浩瀚濃郁的沉穩氣質,猶如蘊藏著雷霆之勢。

她也曾試著模仿過,卻發現只能做到形象而神不似,最後寫出一團四不像的東西。

可是,她卻從來不曾想過,蕭清朗居然還能寫出與行楷絕然不同的第二種字體。且提筆落筆之間,再無平素的淩厲深沉氣息,全然都是飄逸灑脫之感。

待到書寫完之後,張肖氏就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那封信,然後笑著招呼說道:“兩位要是不急著走,倒是能瞧一瞧我家仇兒所做的文章。”她說著,就從包袱裏小心謹慎的取出一疊紙張來,“這都是仇兒平時在家復習功課時候,練習所寫。我瞧著寫得好,就都存下來了。”

許楚點點頭,輕輕從她手中接過那些文章。

“是行書?”蕭清朗挑眉,小聲在許楚耳邊介紹道,“字跡清秀,看起來似是練過多年的,倒是頗有一些風骨。”

只可惜,還是單薄了一些。若不是礙於人前,蕭清朗大概都要惋惜的嘆口氣了。所謂人如其字,如張仇這般,前後筆鋒用力相差大的,多沒有耐性且常會怨天尤人。

他氣定神閑的跟張肖氏討要了一篇文章,然後帶了許楚離開。

張肖氏似乎還想說什麽,一路將兩人送到了巷子口。哪只此時,一個渾身酒氣體型消瘦的男人罵罵咧咧的過來了,瞧見張肖氏直接叫嚷道:“臭婆娘,趕緊給老子些銀子。”

很顯然,此人就是張三。

張肖氏臉色微變,可礙於蕭清朗跟許楚在,並未當場發作。她咬牙道:“我這就去給你拿。”

“老子這次得要十兩銀子。”他酒氣上湧還打了個酒嗝,而後腳步漂浮,歪歪斜斜的從蕭清朗跟許楚跟前掠過。許是見蕭清朗面容俊朗,他還故意伸手,行為輕佻的想要拍一拍蕭清朗的胸膛。“哪裏來的小哥啊,比順哥兒都要好看,不如跟了大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