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窮途末路

她跟蕭清朗一直猜測兇手應該有兩人,裏應外合行兇。而且行兇的動機,應該與金漫山跟紅妝樓的約定有關,又或者說是與那些莫名失蹤而後生死不明的孩子有關。

可是就在剛剛,她突然想到蕭明珠所說的,金福的亡妻曾爬過金漫山的床。後來金漫山為了安撫金福,還許下了許多家產給他。

被帶了綠帽子,可是金福卻渾不在意。依舊伺候在金漫山身邊,還不圖財務跟權利,對金漫山所吩咐的事情盡心盡力。

而且,在事發後十幾年間,金福都不曾再娶妻,也不曾在山莊裏留下好色之類的名聲。所有的下人婢女提起來,莫不贊嘆他一句忠心。

可是他當真就是沒有入心嗎?那針線笸子裏,放著一對兒的荷包早已磨損到破口,可是依舊沒被丟棄。

想到此處,她擡頭問道:“公子可記得,當時金福房間兩個荷包上繡著的是什麽花樣子?”

蕭清朗勾唇輕笑,眼底帶著幾分欣慰,淡淡說道:“是鴛鴦戲水圖。”頓了頓,他復有補充道,“我瞧那樣子,應該是自紅蓋頭之上描畫下來的樣子。且針腳細密,走針平齊均勻,配色淡雅濃淡相宜,應該是在刺繡之上有些造詣的女子所繡。”

如此就讓許楚更加篤定心中的猜測了,一個能在刺繡上下苦功的女子,又怎會輕易的背棄新婚丈夫罔顧人倫綱常?且還是在丈夫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實在荒唐。

更何況,雖然金福面上漫不經心,可是卻將一對兒荷包收藏十幾年。且日日放在眼底下看著,這般行為,要說他當真對那女子怒不可遏,實在解釋不通。

之前他們猜想,或許是金福跟金漫山二人想要殺人滅口,繼而布下疑陣假裝鬧鬼。可如今看來,這個可能性卻是極小了。最起碼,有蓧娘查看過隨後就架起來的梁木,根本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金福做下手腳。

相反,若是有奪妻之仇,那金福也就有了報復的動機。

此話過後,她就專心再次驗看起那幾根梁木來。

梁木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之前驗看的那般。四根高處的橫木卡痕斑駁,一看就是謝娘常用來表演的。

許楚的手指慢慢摸索,無意識的將四根橫木摩挲一遍,她總覺得自己當時在看這些橫木時候,遺落了什麽重要的地方。

就在她無力的想要收回手指的時候,突然發現東西兩根梁木上有兩處卡痕格外深。

“這是......?”她倏然睜大眼睛,驚愕看向手下所按壓的地方。

蕭清朗見狀,揮手讓魏廣去取了幾盞燭台。這番照耀之下,有些昏沉的停屍房內,瞬間就亮若白晝,看的越發分明了。

許是燈光足了,許楚發現這四處凹痕竟都是新打磨的,木屑的顏色也格外明顯。

“今日飛天舞是從東西兩側拉起,為何南北兩根梁木上也有這麽深的痕跡?”忽然,許楚似是想明白了什麽,恍然道,“莫非......”

她未再解釋,伸手將鐵絲交錯卡到那幾個痕跡處,而後讓幾名侍衛上前按住。等一切就緒之後,她就將手中一段鐵絲交給蕭清朗,說道:“公子,稍後你我一同用力拉拽。”

蕭清朗點頭,二人同時用力,卻見許楚設好的那幾處鐵絲猛然絞殺成一圈,而後撐開再無任何異樣。

“原來是這樣,如此就解釋得通,為何那鐵絲染血出高達一丈左右。”將連根鐵絲交錯,又留出足夠的空間在橫木之上卡住。等謝娘飛天舞之時,橫木上薄薄的卡槽撐不住那些力道,繼而脫離卡槽而絞殺起來,可不就直接勒到了謝娘脖子之上?

當真是巧妙的心思,而按著玉娘等人等的說法,這些東西是她們從紅妝樓帶來的。且在布置場地之前,還親自查看過,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查看道具的人中有人撒謊。而這人,就是錦州城四艷中的某個負責查看道具之人。也就是......一直負責打理著錦州四艷生活起居跟表演道具的蓧娘。

至於那個憑空出現的紙紮人,要知道,在許楚前去驗屍之前,唯一接近過屍體的,就只有金福一人。他完全可以將紙紮人藏匿在寬大厚重的袖子裏,然後趁著上前探謝娘呼吸的機會,將東西仍在她紅衣之下。

否則,就無法解釋為何壓在謝娘身下的紙紮人,只有脖頸斷裂,而身上乃至紙裙都未被砸扁了。

想通了這一點,許楚很容易就將所有串聯起來的疑點都一一疏通。就連玉娘死前的詭異,甚至兇手是如何布局的,都有了解釋。

“公子,還需請魏大哥走一趟,讓眾人聚集到錦繡園水亭假山處。”

蕭清朗點頭,揮手讓魏廣下去行事。

寬大幹凈的房間內,於老板跟張老板二人不停踱步,顯然兩人心裏焦躁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