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情生意動(二更)

張有為一邊說,一邊取出一本冊子遞過來,“這是本官按著底下人的回話總出的劉文貴兩個月之內的行蹤,的確沒有任何異常。”

許楚擡眸看了蕭清朗一眼,心道沒想到他竟然早就做了安排。不過當真是恰到好處,之前她也是有所猜測的,可卻沒想過讓人深究,只想著自己親自查探一番。

也就是跟蕭清朗攜手查案久了,她才發現,自己所謂的周全跟深思熟慮,依舊不如心思縝密的他。就如現在,縱然他已經隱藏了王爺身份,也未啟用暗衛跟王府侍衛追查案子,可布置依舊能比自己提前一步。

這廂張有為剛說完,魏廣就從門外進來,行至蕭清朗跟許楚身邊說道:“公子,楚大娘那邊已經查驗了姑娘從屍體內取出的胃液,確認裏面並沒有毒物反應。”

他一說完,剛要喝湯的張有為手上一抖,勺子就磕碰到了碗沿上。莫名的,他看著手上熬成乳白色且上面撒了一層香菜葉子的湯汁,就有些難以下咽了。

蕭明珠沒見到許楚驗看腐屍,所以並沒什麽感覺。所以,她不僅沒有反胃,還興致勃勃的想要繼續聽許楚的分析呢。

果然在許楚聽完這話之後,就不自覺的皺眉,思量片刻她重新歸納了一遍案情。

“死者並非劉甄氏,如今看來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桃紅。此事無論劉文貴知不知情,他對我們也是有所隱瞞的。”

“首先桃紅出逃沒有任何征兆跟影子,就已經是怪事,更何況一個要攜帶巨額財物逃離劉家的人,如何會有心情約人過些日子看針線繡品?再有,同為官奴的桃紅跟珠兒在劉家下人眼裏完全是兩種人,一個有眼力勁且性情極好,一個粗暴無理性子很獨。且不說劉甄氏對桃紅是何感情,就說在桃紅之後以念舊情的名義提拔了粗使下人珠兒,就極不合常理了。而且一個夫人,還那般善待粗魯的珠兒,並且不嫌棄她無法得體伺候,我是否能猜測裏面有貓膩?”許楚將手指在桌子上比劃兩下,以理順自己的思路。實在是這一場風寒,讓她精疲力盡,總感覺憋悶的很。

“還有案發的伊始也並非是為了劫財,否則死者身上的衣服穿戴如何不值些銀子。退一步而言,就算兇手擔心那衣服鞋子難以出手會惹麻煩,那為何還留下死者手上的金戒、鐲子跟玉石紐扣還有鑲嵌在鞋子上的珍珠等物?”

“以此為前提,我們需要繼續查證的就是,兇手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將死者的屍體砍去頭顱藏匿在車上,而且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換上了劉甄氏的衣著。假死遁逃,對劉甄氏來說有什麽意義?”

若是說有劉甄氏意欲尋姘頭私奔,且早已藏匿了財物將罪名推到桃紅身上,那為何一點風聲跟痕跡都沒有?劉甄氏是孤兒,所以不存在回娘家時候接觸到外男,繼而生了有悖道德的情感一說。而在劉家,她也從不輕易見外男,多是同官家或是商家夫人小聚。出府時候,也都是車接車送,並有人在身邊伺候著。

如此條件之下,她還真沒法懷疑劉甄氏有外心。

撇過這個疑點,她繼續說道:“如今已經查證的,那日馬車行程應該是,前一日送劉文貴在城郊莊子上歇息一夜。次日一早,回府接了劉甄氏跟珠兒,半路遭劫。而後車夫被打昏,拉車的老馬拉著昏死的車夫跟一具無頭女屍回了劉家。”

許楚將自車夫那裏得來的消息娓娓道來,而後停頓片刻道,“我查看過車夫的傷口,的確極重,若不是下手之人有了偏差,怕是也會要了他半條性命。”

言下之意,她並不認為車夫撒謊了。更何況,當時在自己跟蕭清朗二人的注視之下,車夫雖然言語拘謹,神態緊張,但卻並沒有撒謊的痕跡跟表情。

“那桃紅的屍身是怎麽上的馬車?又是在哪被砍的頭顱?劉甄氏跟珠兒是被人擄走了,還是另有落腳的地方?往寺廟的路上,應該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要是劉甄氏下車就不怕被人發現嗎?”蕭明珠越聽越覺得雲裏霧裏,就好像有一堆疑團遮蔽著雙眼,讓她猜不到又滿心好奇。

許楚並沒有急著回答,畢竟就算她已經將一切都串聯起來,也猜到了案件始末。可在拿到解開謎團的證據之前,這一切不過也僅僅是她的揣測罷了。

張有為本來也想要問這些問題,哪知道還沒開口,就被楚姑娘跟周公子帶回來的女孩連珠炮似的問了個遍。於是,他只能不悅的悄然閉上嘴巴。

就算他不喜歡奉承跟看人眼色行事,卻也明白,大概楚姑娘對這位性子跳脫的姑娘極為看重。他不願看到牝雞司晨的景象,卻也知道,如今此案還要依靠楚姑娘幫忙,遂就算心裏嫌棄,他也沒有開口說什麽難聽話。

“所以關鍵之處,還在於城郊莊子上。”蕭清朗見許楚說完,才沉吟片刻,開口說道,“另外,不知張大人可將劉家生意上的賬目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