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莊中論道(第2/3頁)

趙高只是象征性的探手碰了一下茶杯,等扶蘇品過了茶香,便開口說道:“伏念先生,公子這次帶我們過來,其實是對儒家之理,頗感興趣,尤其是小聖賢莊的三位當家,都是當世人傑,想必不但能傳承前人所學,還能推陳出新,此時天光正好,不如就請三位論述一番。”

伏念等人心中皆是凜然,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才算是今天真正的重點到了。

“其實,儒家的理念,各位應當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儒學浩瀚如海,伏念所得,不過是滄海一粟,與諸位所知的,也沒有太多差別。”

伏念這段話,本來是習以為常的開口自謙,沒想到他這段話剛說出來。

趙高立刻接口說道:“伏念先生說的有理,下士求學,停留於刀筆口舌之間,誇誇其談,不能實用。中士求學,能在一科之中實踐體會,但若見書外之物,立刻手足無措。”

“而上士治學,能從表面看去無關之物,引申出無窮道理,舉手投足之間,不費只言片語,都能闡述自身所求所得。”

他一言一語,娓娓道來,言辭懇切之中,卻暗含著叫人心驚膽戰的鋒芒,使陪同在側的儒家弟子暗生不妙的感覺。

然而對於在場當中非屬儒家的人士來說,他這樣的說話口吻,語言含義,都沒有半點不妥當的地方,即使是扶蘇,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今番求教儒家之道,如果幾位空口直說,只怕我等不能有深切體會,不如以劍喻道,論劍論道,實身證道。”

趙高的視線掃過伏念三人,面上帶笑,神態恭謹,“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道這個字,在無比久遠的年代中,一開始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擁有什麽樣的含義,已經無法去追溯,但是,在老子西出函谷關,道德五千言現世之後,“道”之一字,或許可以說,已經擁有了人世間最非凡的意義。

趙高既然以論道為名,此時又是小聖賢莊客人的身份,儒家的三位當家,自然都不會做出拒絕的選擇。

他們沒有那個名義,也知道當下的情況,其實沒有拒絕的余地,如果開口辯談,想要換一種論道的方式,最後無非是跌了自家的格調。

仍舊是伏念開口:“各位盛情至此,小聖賢莊又怎有待客不周的道理?”

張良此時發聲:“儒家經典微言大義,弟子個人自有不同見解,若說要論道,必定不能只取一人之見解,定下勝敗,但也顯然不能人人上場,耗費公子光陰。儒家一方,就由我們三人參與,如何?”

剛才侃侃而談的趙高,此時卻不做正面回應,只向扶蘇行禮,說道:“全憑公子定奪。”

“論劍論道之說,終究不比拔劍飲血的生死之鬥,縱然不能保證點到為止,雙方分毫無傷,仍須有所規制。”

扶蘇氣態沉穩,安排道,“那就請儒家三傑論道三局,各位還請牢記,今日這一場,只為理念探討,勝負並非是最重要的地方。劍上來去,有了明顯高下之後,便不可再窮追猛打,或拼命反撲。”

趙高與伏念等人一同拱手說道:“自當遵循公子之意。”

張良視線遊移著,打量對面可能出戰的人物。

楚南公,本來是楚國的第一賢者,楚國滅亡之後就已失蹤,後來又一次現身的時候,不知怎麽就成了陰陽家的一員。

此人原有賢名,就算成為陰陽家中人,也不曾擔任任何職位,只是閑散人士,就算出戰,也未必會多麽盡心。

公孫玲瓏雖然是名家之後,但是,她這一脈並不以武力著稱,按照她的呼吸步伐來看,應當不曾練過什麽武功,不必多想。

在場之中最危險的一個人,實際上就是趙高。

他身為羅網的首領,傳聞中自身的實力也是深不可測,然而中車府令,已屬帝國權貴,麾下高手如雲,直接下場動手的可能性不大。

那麽最有可能出戰的,就是黑劍士勝七,與趙高身邊隨行的羅網六劍奴。

所謂的以劍論道,實則就是大秦對儒家的一次敲打,而且態度已極為嚴厲,當與數日之前,墨家現蹤於桑海城外的事情有些關聯。

如果儒家一方全勝,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全敗,又必然會使儒家聲名受損。

張良思索已定,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這第一局,就由在下與勝七兄一戰吧?”

眾人目光,轉向坐在公孫玲瓏身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那個大漢。

其實許多儒家弟子早就悄悄打量這個人,大秦此番來到小聖賢莊的人,大多數都是氣質上有特殊的地方,而這個人卻是把特殊之處全都放在了臉上。

他臉上,竟然有七國文字刺下的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