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晌午已過,赤烏西移也未見顧……(第2/3頁)

顧時行再飲了一口茶水,略微偏頭,含笑的望向她:“那日,你不是與那鄭娘子說我是最年輕的大理寺少卿,是憑借著真才實學才升上去的,只要是我,再難的案子都查出來,怎麽,那日說的話都是假的?”

“你都聽到了?”蘇蘊的面頰一燙,不禁羞赧地低下頭。

雖然在旁人那處裝恩愛,裝崇拜裝得自然,可在這事主的面前,到底有些不自在,哪怕對方是自己的丈夫,也依舊覺得羞臊。

但隨即又是一怔,擡頭看他:“可那時你不是……從遠處走來的嗎?”

顧時行嘴角一牽,放下了杯盞,看向她:“阿蘊,在偷聽的時候,切莫要等人說完,準備要走的時候才藏起來。”

蘇蘊:……

沉默了一下,她道:“我與那鄭娘子說話有什麽可偷聽的?你想知道我還會瞞你不成?”

顧時行笑道:“那倒是不至於,只是那日聽聞鄭娘子也來了,便想去試探鄭娘子的反應。不成想才到門外就聽到你毫不吝嗇的誇我,難得你如此誇我,我自然不忍打斷。”

蘇蘊:……

“那你為何要做出廊下走來的錯覺?”

顧時行:“放松鄭娘子的戒心,我若在門外,她自會多想。”

蘇蘊想到他在門外聽了一道她的吹噓後,又轉身走遠,假裝剛走來,不免笑了起來:“夫君看著正經,但渾身也是戲。”

她總以為他不苟言笑,為人刻板正經,可越發了解,才知曉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且也是只給她一個人看到的一面。

想到這,蘇蘊臉上的笑意頓時粲然,提起茶壺,再把他的杯子斟了七分滿的熱茶。

*

如顧時行所言,真的有人因這事失眠了。

幾乎參與過許通判子案子的人都失眠了。

他們隱約察覺到了許通判的案子不簡單,不然那金都來的大理寺少卿也不會如此的大動幹戈。

若是許通判的案子有誤,哪怕他們只是聽命行事,多少也會被牽連。

而吳太守也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身旁的老妻忍不住他的折騰,坐了起來,嘟囔著問:“今日見你從府衙回來後,就一臉的不對勁,問也不說,這究竟怎麽了?”

吳太守也坐了起來,嘆氣:“我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哪不對勁?”

吳太守思索起了今日顧時行的神色,分析道:“那顧世子給我的感覺就不對勁,他好似真的覺得這許通判的案子有所誤判的端倪。”

太守娘子聞言,臉色一緊:“不會真出了什麽差錯吧?”

吳太守搖頭:“我現在……也不太確定了。”

說著又是搖頭嘆氣,半晌後直接掀被子下床,拿了床邊的衣服穿上。

“你要去哪?”

吳太守回她:“我去書房好好想一想當年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差錯。”

太守娘子勸道:“還是歇了,明天再尋之敬過來商討商討。”

吳太守搖頭:“不行,明日還要再去府衙。”

說著,離開了屋子。

吳太守睡不著,而鄭知敬這邊也是全然亂了。

當年鄭知敬知道許通判在查自己的時候,身旁事情敗露,多年來的經營毀於一旦,時間緊迫之下,沒有太過縝密的計劃就陷害了他,所以尚有許多的弊端。

那時出現在許通判宅子中的臟銀,是鄭知敬賊喊抓賊,尋人假扮山賊搶的官銀。搶了後,再尋時機暗中運到了許通判的府中,第二日就立刻派人上搜尋。

而當時也確實抓了五個山賊,有兩個還是被通緝在畫的山賊,他讓他們指證了許通判,再從其他地方死囚中挑選出五名來頂替他們。原本想要一把火把幾個死囚燒死,所以加了鎖,鎖死了他們的牢房,在其他犯人逃跑的時候,他們也決然逃不了。

可不承想,這些犯人裏邊竟然有那開鎖手藝練到爐火純青的鎖匠!

再有他威脅周鎮的事情,也是一個弊端。

鄭知敬知曉當年在許通判的案子遺留了太多的疑點,只要把這些疑點查出來,再重合,矛頭自然會指向他。

哪怕他說是自己嶽父指使的,他也跑不掉。

所以他一回來就立刻吩咐了心腹,讓其暗中把那些沒有放在他名下的田產鋪子趕緊轉手轉現銀。

吩咐完後,才整理好自己的神色與情緒,然後回房。

可當推開房門看到吊在梁上的妻子時,瞳孔驀然一縮,連忙把房門關上,急急上前地把人給弄了下來。

在探尋到沒了反應的妻子尚有脈搏心跳的時候,他才松了一口氣。

看著床上面色蒼白,脖子上有淺淺痕跡浮現的妻子,鄭知敬一嘆。

一面是父親,一面是丈夫,如今父親或許會被丈夫牽連,她卻是知情不報,她被這事折磨了許久,今日父親與丈夫又都被傳到了府衙去,終還是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