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2/3頁)

但也正是這樣的滿足,婉婉才更加理解了先夫人的無助與痛苦。

原先不知先夫人為何對爵位的執念那樣重,重到逼瘋了自己,重到本末倒置忽視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更不知侯爺為何偏偏對唯一的嫡子也忽視至此。

但現在想來,一個女人,原本與丈夫恩愛不移、舉案齊眉,成婚第二年便又傳出喜訊。

這本該是件美好的事。

可一切都隨著那孩子的不幸小產而化為泡影。

小產連帶著拖垮了女人的身體,醫師斷言她這輩子都難再有孕,兩人婚後定是有過一段難忘的日子,越是難忘,才越是教先夫人無奈、悲痛。

所以哪怕不願意也還是給丈夫納了妾。

但人心易變,若逢新人笑,必有舊人哭。

先夫人從此都只能看著妾室受寵,子嗣不斷,縱然她後來又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曾經的夫妻感情,想必也無法因此復原如初。

陸玨能看見她低垂的長睫,便問:“又在想什麽?”

婉婉搖了搖頭,“夫君,我只是在想,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小產,後來會不會就不至於那般難堪?”

她分擔了他過去的辛苦,就免不了會為先夫人的過往而遺憾。

陸玨知道她還小,所以很多事在她眼裏都有假如,好似規避一場不幸,便能萬事大吉。

可其實不是的,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並沒有那麽多的假如。

不過他的小貓兒並不需要知曉世上的諸多不如意,這一輩子都不需要,她只需要放心依靠在他的羽翼下,安安穩穩、平安喜樂地過好余生的每一就夠了。

陸玨擡手捏了捏她的後頸,“又為旁人的事傷懷,如若早知你回頭便要鉆牛角尖,我就不說這許多了。”

婉婉忙抱著他哼唧了聲,辯駁說沒有,“跟你有關的事,怎麽能算旁人嘛……”

他在她眼裏,至關重要。

陸玨雖然聽不到她沒說出口的話,但他一定能猜到,所以才會忍不住輕笑,明知故問:“那我是你什麽人?”

婉婉看見他眸中笑意,偏不想教他如願逗弄。

她陡然兇狠起來,側首過去張嘴咬了口他就近的手指,恨恨地道:“哼!你是最會欺負我的壞人!”

陸玨稍斂笑意,屈指輕輕刮了刮她軟軟的臉頰,“那會記我的仇嗎?”

小貓兒聞言眼珠子微微滴溜了一圈兒,抿著唇好似很認真地在考慮這件事,好半會兒,才率先站在制高點同他談起條件來。

“不記仇倒也可以……”

婉婉認真的望著他,“但夫君你要答應我,往後無論什麽事都要準我陪著你,有什麽話都要跟我說,不能一個人藏在心裏,行嗎?”

她不想做依附他而生的藤,而想成為生長在他身旁的小樹苗,和他永遠並肩站在一起,看他看到的美妙風景,也受他受到的風吹雨打。

哪怕本身很弱,卻也想竭盡全力去回護他一點點,分擔他一點點的愁緒。

婉婉很好哄,他點點頭,她就很滿足,勾住他的手拇指對拇指按了個契約。

她挺直了腰杆子,理直氣壯地跟他說:“那從下回你沐浴開始吧……我可要陪著你的。”

兩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除了她恐怕沒有人能聯想到一起,拐彎抹角安慰了他這麽久,最終竟是繞回了最淺顯的“陪著你”三個字的字面上。

陸玨眉尖不由得輕輕抽動了下。

好奇她的小腦袋裏裝的究竟是些什麽,他擡手敲了敲她腦門兒,試圖將裏頭的水分敲出來。

他不答話,婉婉就覺得他在後悔。

“行不行嘛!?”

婉婉拉拉他的手,噘著嘴,眼神兒直勾勾的。

她全身上下都沒有那一塊兒是他沒看過、碰過的了,洗澡也經手了兩回,可婉婉一到晚上就眼神兒不好,黑燈瞎火地壓根兒什麽都看不見他。

這不公平。

主要是人沒了衣裳,就沒了一層遮羞布,也如同樹沒了皮,從容與淡定就不復存在,她就是想看他不從容不淡定,委實也是跟他學壞了。

她黏上來,好一陣磨人的功夫。

但可惜,今日婉婉沒機會等到陸玨一句松口的應允。

兩個人在軟榻上膩膩歪歪糾纏時,臨月來到燕紗門外,回稟說:“爺,大小姐派了人來,說請太太過去一趟呢。”

提起陸雯,婉婉腦子裏這就想起來,那晚亭子裏的男人,和男人手上的刺青。

她覺得夫君見多識廣,遂掐頭去尾地跟他問了一嘴。

然而陸玨只聽見她在打聽旁的男人,頓時長眉微挑,“你打聽這做什麽?”

“也沒什麽……”婉婉不能出賣陸雯,含糊道:“只是先頭忘了在哪裏看過,覺得挺有意思的,就想知道盛京裏誰有這個嘛!”

陸玨顯然是知道的,但不願意說,手掌又掐著那把細腰嚇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