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秋瓶(第2/3頁)

德妃點了點頭。

今早省親出門前,丹華宮裏曾有掌燈內監和浣衣宮女互相爭執,說是浣衣宮女丟了一套內監的衣服,而宮女堅稱洗好的衣服早已經送來了是他沒有領取,二人爭論不下,還德妃責罰了。

“……昨日出宮的就只有秋瓶,這套衣服的衣擺內側若寫著‘齊福’的名字,想來就是那件丟失的內監服。”德妃道。

夏洛荻聞言,撩起那人的衣擺,示與眾人,果然便繡著一個“齊福”的名字。

這名叫齊福的內監今日留在丹華宮,並沒有出來,唯一的解釋就是秋瓶出宮時偷了他的衣服,並拿來給了她哥哥,借以混入李府之中謀害那舉人樂朗。

“管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太師問道,“你是如何處置的那秋瓶。”

李家大管家道:“昨日秋瓶回府之後,府上便曉得了她偷盜的事,念在她伺候多年,父母也是在府裏善的終,便只驅逐了她回家,沒想到今日竟令她兄長來府中行此歹事……府上今日省親,見了內官服又豈敢不讓其進入,實在是老奴的過錯。”

這時,太師府裏的大夫前來,道:“太師,那樂舉人身上多處摔傷,手臂折斷,沒個半年調養決計無法赴試。”

此事到底是發生在李府,且傷的是樂相的子侄,若等到樂相回來聽聞家中子侄在太師府斷了前程,那畫面就好看了。

李太師微微皺眉,道:“那秋瓶何在?去她家找她回來,帶上一並前去大理寺。”

都察院的人悻悻地想,這李太師到底還是偏私,帶去大理寺那是夏洛荻的老地盤,到時候控不控得住輿論還不是大理寺說了算。

就在他們還想酸上兩句時,被睚眥按著的秋瓶兄長猛然擡起頭,雙目通紅地大喝道:“不用去找了!秋瓶已經死了,屍體我已經搬來了,就在李府大門口!就是被這個姓樂的逼死的!”

……

一刻鐘後,大理寺的差役趕到了李府,先是去了李府外,果然在巷角看到了一輛驢車。車裏躺著一具女屍,經初驗,應當是上吊而死。

德妃派了個宮女去辨認,宮女蒼白著臉回來稟告:“回娘娘,的確是秋瓶沒錯。”

眾人開拔準備往大理寺去庭審,上了車的德妃望向大理寺差役擡著秋瓶那蒙著白布的屍體匆匆而過,眼底復雜。

她也沒想到,只是驅除一個宮女回家,竟把她逼到上吊自盡的地步。

“早知如此……”

夏洛荻截斷了她的話:“早知如此,早就該報官為上。若是百姓因被強良欺壓或欠債這種事走上自盡的路,大多是因為對官府和朝廷不信任,該是陛下的過錯。”

饒是覺得夏洛荻把鍋十萬八千裏外甩到皇帝腦袋上有些不對,德妃還是不由動容,扭過頭去道:“你不必說些花言巧語的安慰於我,一是一,二是二,本宮只想知道她是為何想不開的。”

夏洛荻剛想上車說話,就被睚眥一把從後面拉了下去。

“你做甚?”

睚眥道:“你多大的人了,自己騎馬,不要爬女眷的車。”

德妃回過頭,好奇地看向扒拉夏洛荻的少年,道:“好俏麗的小郎,這是你家公子?”

夏洛荻:“正是犬子。”

睚眥:“你能不說犬子嗎?”

夏洛荻:“好吧狗子,現在沒你的事,你回去羽林營當差吧。”

睚眥氣得想把夏洛荻為數不多的頭發薅一薅,他今日準備去校場,路過李府側門時,忽然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從墻角的狗洞裏爬出來。

這人他認識,仇老六,西城地下賭場的常客,聽說是在衙門裏有個閑差,但油水少,又好賭,經常欠了賭場和酒家一屁股債。

睚眥本不想多管閑事,哪知剛一扭身就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一擡頭就看見夏洛荻披頭散發地卡在墻頭上,神情極其猙獰地對著他指著那仇老六。

“抓活的!抓活的!”

看看,這就是落魄的大理寺卿手下沒個張龍趙虎王朝馬漢的現狀,只能叫兒子去抓人。

既然夏洛荻在,這就不是閑事算半個家事了。睚眥當即動手將人拿下,再一問就聽夏洛荻說可能有人要害她,隨後就看她脫了內監服外衫露出一身文士袍,並且極為熟練地掏出胡須粘在臉上。

“你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跟為父進去核實案情。”

出個宮你準備倒是挺萬全的,怕不是隨時存著要亡命天涯的心思。

人也抓到了,大理寺的人也來了,睚眥哪能容夏洛荻用完他就扔,給她推上馬去,牽著馬轡道:“今日你既出來了,無論如何也要回一趟家,上回我娘想去看看你,在一群人面前露了臉,這幾日又有許多禁軍借著休假的名頭來甜水巷晃,叫對面徐大娘趕人都趕出腰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