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窗影(第3/3頁)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崔懲問道——

“皇後、德妃,你可有懷疑是哪一方的問題?”

夏洛荻:“或者兩方都沒有問題。”

“喔?”

“迄今為止的證據,包括今晚揪出來的和皇後有關的禦酒,都是涉嫌而已,而我還沒想通兇手犯案的手法。”

夜風吹開了夏洛荻耳邊的碎發,她伸手捋了捋,道:“私心上看,德妃不太像是兇手該有的態度。以她的地位,換作是我,至少應該做出個不在意、或者問心無愧的樣子,而她今晚卻還有閑心去談和我幾年前的舊事,可見根本就從心底覺得自己是無辜的。”

“舊事?”崔懲一怔,道,“你和她有什麽舊事?”

夏洛荻還是沒有理會他,兀自沉浸在案情中:“退一萬步說,翠兒是中了皇後禦酒的毒,發了瘋提供了證言,使得德妃成了最大嫌疑者……可皇後怎麽知道翠兒就能看得到吊在佛堂的鬼影呢。”

崔懲:“所以你到底和德妃有什麽舊事?”

“如果翠兒是皇後的人,那毒瘋她豈不是多此一舉?倒不如直接暗中命她構陷德妃便是了。”

崔懲:“你和德妃……”

仿佛是終於被問煩了,夏洛荻停住了步子,月華如絲緞般落在她松松挽起的長發上,墨玉一樣的眼睛回望向崔懲。

“崔統領。”她問道,“朝中‘崔’這個姓氏很少見,思來想去只有太後母家姓崔,您和陛下是表親?”

崔懲的呼吸窒了一瞬,略一點頭,目光飄向一側:“算是。”

“難怪,和陛下這般相像。”夏洛荻不知在想些什麽,道,“既然為宮中統領,還請多關心一下案情,而非我這個犯官。”

她說完,便擡步先走了,被風帶起的發尾不經意地掃過崔懲的手背。

崔懲半晌沒動,等到夏洛荻的身影幾乎消失,才借著月光看了看自己還殘留著一絲水涼觸感的手背,直到高太監呼哧呼哧地趕來才收起了神遊的思緒。

“陛……崔統領,您跑這麽快,老奴都沒能跟得上?現在是怎麽了,夏才人怎麽說?”

崔懲擡手扶了一下發燙的面具,道:“她有沒有在你面前暗示過,我把她撈進宮之後……沒有關心她?”

高太監茫然地搖了搖頭。

崔懲按自己的思想理解了一下,道:“原來你也覺得我一個月不理她,不可思議是嗎。”畢竟從前三五不時得便要挨她一頓勸諫罵,一個月沒怎麽說話了,說實話,有點不習慣。

高太監:“……”想句大不敬的,您在說什麽豬話。

高太監:“那個、老奴多一句嘴,您雖然是在休息,但至少也做出個辦案的樣子,不然德妃娘娘她……”

“皇嫂只要是無辜的,瑕哥必護她周全,我向來只管軍務。”不知不覺地,崔懲扯過高太監的拂塵,一邊捋著一邊倒退著問,“你在後宮見過的女子多,一般她這種為我朝九晚五兩肋插刀的女人都喜歡些什麽?”

高太監:“後宮裏一般沒有這種女人。”

沒等崔懲去問,忽聞遠處被帶出來的翠兒發出一聲尖叫:“有鬼……有鬼!!齊王妃的冤魂還掛在佛堂!”

他擡頭望去,只見枝葉交錯間,佛堂已然舉燈,而佛堂頂檐下的紙窗上,正吊著一個女人的影子,和之前翠兒畫出來的影子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