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光球統看到題庫裏的題頭疼的不行,想著那兩個哥哥不光有一打接一打的弟弟,還有一打接一打的兒子,肯定比他知道的多,小孩兒的叛逆期和系統的叛逆期差不哪兒去,有他們倆幫忙好歹能弄個參考答案出來。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倆哥哥對青少年的教育的確都很有心得,只是他們倆的心得相差太多,題沒答完他們先吵起來了,最後別說參考答案沒著落,反而把自己氣個半死。

它選擇留在這個小世界簡直是代碼被泥巴給糊了,看孩子難,熊家長比熊孩子還氣人,它再覺得這倆人靠譜它就是狗!

氣死了啊啊啊!

光球統罵罵咧咧回去折騰不省心的臭崽,留下太子和老四繼續吵吵,它就想不明白了,倆人吵了那麽多年,不能暫時休戰先給他答完題嗎?

哦,不行,兩份差了十萬八千裏的答案和沒有答案沒有區別。

淦,更氣了!

沒有光球統的加持,溝通在一起的夢境很快消失,太子和四爺從睡夢中醒來,余怒未消換個地方接著吵,差點把守夜的太監和侍衛嚇個半死。

兩位爺睡的好好的怎麽忽然吵起來了?發生什麽了?

就很懵。

兩位爺把跟上來的人揮退,從孩子的教育一直吵到治國方略,上頭了之後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都能拉出來說。

太子之前給胤祈講王安石和司馬光為什麽在朝堂上有那麽大的分歧,放到他和四爺身上,情況其實差不了多少。

司馬光出身仕宦之家,六歲讀書七歲就能背誦《左氏春秋》,小小年紀便留下“司馬光砸缸”的典故,深受當時的名士大儒喜愛,尚書張存主動提出把閨女許配給他,宰相龐籍甚至把他當兒子來養。

這個龐籍不是後世某電視劇中赫赫有名的大反派龐太師的原型,他們倆只是名字像而已。

回歸正題,司馬光的少年時光非常令人羨慕,二十歲參加會試一舉高中進士甲科,而後擔任的都是館閣管、諫官這類在當時被稱之為“清華之學”的清貴官職,既然清貴,便不會為民生疾苦所困擾,也就是說,他對基層其實並算太了解。

與之相對,王安石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但是他爹是外放的官,常年在各地輾轉,於是小小年紀就能見識各地的風土人情,在地方上待久了,對民間百姓的生活以及地方官場上存在的弊端自然清楚。

熙寧變法變的最多的便是地方上的經濟措施,青苗法、市易法、保甲法等等,都是王安石在地方上實驗之後才上書推行的改革,如果所有的地方官都能和他一樣一心為民,前有範仲淹後有王安石,北宋未必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太子上輩子當了近四十年儲君,幹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監國,問題是,儲君到底只是儲君,上頭還壓著個皇帝,很多事情輪不到他去管,四爺卻是結結實實在龍椅上坐了十三年,兩個人之間還隔著後世近百年的觀念差別,比司馬光和王安石之間的矛盾還要沖突。

司馬光和王安石生活在同一時代下還互相不理解,這兄弟倆中間隔著的那百年又是日新月異滄海桑田的百年,以後吵架的機會多著呢。

四爺是個固執的人,本來在胤祈的教育問題上出現矛盾他就不開心,再聽到太子把地方治理系統當兒戲更是無法接受,他當過皇帝,知道地方的事情最不好管,要是都像太子說的那麽簡單,他上輩子何必忙活成那樣。

四爺固執,太子也沒比他好哪兒去,都是一個爹生的,內裏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就像王安石覺得只要好好安排就能做到“因天下之力,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供天下之費”,通過朝廷的努力就能做到“民不加賦而國用饒”,而司馬光卻把他的計劃批的一文不值,因為在司馬光心中,天底下就那麽多錢,國富民就窮,銀子不在民間就在官府,如果國庫銀子多,肯定就是官府橫征暴斂強取豪奪。

四爺當皇帝的時候踩過不少坑,他可以用他過去的經歷來證明太子的想法是錯的,但是在太子眼中,這就是頑固不化腦子不轉彎,這輩子和上輩子能一樣嗎,上輩子這時候還在打噶爾丹,這輩子不光噶爾丹、連策妄阿拉布坦都涼了,能把事情簡單的套進去嗎?

不能啊!

你丫的晃晃腦子,有沒有聽到海哭的聲音,單純的套模板真的要不得,他上輩子的確沒怎麽去偏遠地方實地考察,但是他經歷過信息爆炸的時代,有些事情不能失敗一次就不做了,失敗是成功他媽,咱得支棱起來啊!

重生這種事情都能發生在他們身上,還有什麽不可能,前途是美好的,道路是光明的,他們在國富民安的康莊大道奔跑不好嗎,別死守著那點不好用的破經驗不放,向前看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