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第2/2頁)

高華君原本就是鐘奇的師兄,兩人曾同窗數載,關系甚好,這般稱呼也不算僭越。

高華君連連點頭,“在下高華,乃是鄒國人,也是今年剛剛拜入聖人門下。你不必這麽客氣,隨我來!”

他招了招手,急急忙忙帶著葉行遠穿過落葉滿地的街道,抄捷徑繞過兩條街道,三轉兩轉來到聖人學宮的側門前。

葉行遠在京師的時候,也曾去參拜過學宮的遺址。只是三千年歲月已過,學宮只剩下斷井頹垣,唯有當年聖人手植的一棵銀杏尚存,亭亭如蓋,可追憶往昔。

如今的學宮卻正是最輝煌的時候,高大的院墻上飄著金黃色的銀杏樹葉,側門口站著身著儒袍的夫子,未曾入門,就能聽得見廳堂中朗朗讀書聲。

讀書人的清華之氣籠罩在學宮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傘蓋,不但能夠遮風擋雨,更能鎮壓氣運——葉行遠望了望那清華之氣的厚度,心下揣測,就算是三千年後軒轅世界的翰林院、國子監、各處府學縣學加起來的文氣,也遠遠不能與這種規模相提並論。

不說聖人令人高山仰止瞠乎其後的博大精深學問與修為,便是那三千弟子,未來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及得上,這種清氣又如何能比。

高華君與守門的夫子打了個招呼,那夫子望了葉行遠一眼,見他舉止斯文,一表人才,龍章鳳姿,像個讀書人的樣子。便也沒有刁難,揮揮手放他兩人過去。

踏入學宮,葉行遠只覺耳聰目明,鼻端有一股幽幽清香。情知這已經受了學宮的好處,在這裏研讀學問,就算是不眠不休,精力也不會有太大的損耗,實在是三千年間學習條件最好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身為鐘奇,要想辦法探索“節”之寶物的下落,他寧可在這裏苦讀十年,必然大有長進。

葉行遠這般胡思亂想著,跟隨高華君登堂入室,一直進了最裏面的教室。

聖人並不在此處,只有幾個弟子三三兩兩,在談論著什麽,瞧見高華君進來,有人打招呼道:“高師弟,今天怎麽來晚了?這位又是誰?還不與我等介紹?”

此處是聖人授課之所,不過聖人公務繁忙,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學宮之中。他除了身為學宮之長以外,還同樣是周王室的大司空,掌兵事,又監管治安,雖然沒什麽人敢在洛邑鬧事,但也得處處妥貼。今日聖人邊在朝中,處理政務。

高華君看見眾人,忙問道:“聖人何時到來?這位鐘奇兄來自吳國,如今吳國被人無端攻伐,鐘兄是來此,向聖人求助的。”

當先開口之人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行禮道:“莫非是素有賢名的鐘二公子?久聞大名,聖人授課之時,也曾贊鐘公子乃是大器,只恨之前緣慳一面,想不到今日有機會相會。”

那幾人紛紛起立,與鐘奇見禮,通了姓名,都是聖人的得意弟子,後世留名之輩。葉行遠不敢怠慢,一一回禮,甚為恭敬,心中卻有種古怪的感覺。

歷史上的鐘奇,並沒有現在這麽大的名聲,因為父兄的犧牲,他又被軟禁朝中,所以並無多少人知曉他的賢名。

但現在的葉行遠卻不同,他因為弑君,將吳國撥亂反正,引起了巨大的爭議,故而就算是聖人,在講課之中也不免提到了他。

幸好,評價並不算負面,雖然還不夠高杆,但至少說明自己是個有用之人。

葉行遠心中暗笑,要知道聖人評價幫助齊桓公稱霸的齊國宰相管仲,也不過是“大器”二字罷了。與之相比,年紀輕輕的鐘奇能夠得到這個稱號,也算是溢美之詞。

只可惜聖人之道,講究的是“君子不器”,葉行遠雖然是“大哉器也”,卻未免也聖人的大道偏離了。如果他現在附身的“鐘奇”還想要拜在聖人門下,那要經過的考驗和學習,只怕比真正的歷史中更加艱難。

對於葉行遠來說,這次探索,本來就是一次嘗試,並不著急。聖人如何評判,也無法預測,與其想得太多,不如耐心等待。

他就在教室中與那幾位攀談起來,這些人個個都是賢者,言語中透出一句兩句,葉行遠便受用無窮,只覺得靈力澎湃,竟然是又有增長。

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誠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