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第2/2頁)

投效王爺,只怕也沒什麽誠意,只想著維護自己的地位,故此才刻意出此無知之言,真是令人不齒!若你還有幾分羞恥之心,還不退下!”

蜀中一地,與中原諸省不同,本來各地土司、宗族便有極大的勢力,除了天州府附近。各地州府郡縣都有地方豪族勢力,與朝廷官府分庭抗禮。

如果說縣城之中尚是朝廷官吏占上風,在廣闊鄉野之中,卻都是豪族說了算。

巴郡位於蜀西南,這種情況特別嚴重,謝、李、步三姓宗族勢大,地方官員都得給他們面子,幾乎有自治之權。

蜀王想要一統蜀中,不可能不與這些地方豪族還有土司們打交道,但也不過只能勉強統合,並不能完全融為一體。

如果他拿下蜀中之後,再用二三十年來消化,或許能夠消弭內患,只可惜他窩在南潯州太久,歲月不等人,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揮霍了。

葉行遠雖然沒有點破,但蜀王也是聰明人,聽他斥責謝無忌之言,心下凜然,已然明白剛才葉行遠危言聳聽的意思。

他一統蜀中,移駕天州府之後,不但面臨兩頭統治的局面,還有各地貌合神離的豪族,真要將蜀中勢力糅合成一塊去爭霸天下豈是易事。

相反朝廷大可以利用蜀中的弱點,甚至不需要派大軍來攻打,只要扼守蜀道出口,然後再收買各地豪族,造成蜀中內亂,那他姬繼深便是不敗自敗!

自己數十年謀劃,怎麽在葉行遠的面前,仿佛是一戳就破的肥皂泡?蜀王心中一涼,竟有一種壯志未酬,英雄遲暮的悲涼。

牟長史看出蜀王情緒的變化,忙咳嗽一聲,勸道:“葉大人,我知你必有良策。何必賣關子?我家王爺都要灰心喪氣了。”

葉行遠一笑,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拋出今日的重要論點,“王爺,聖人有雲,天下事名正而言順。王爺伺機隱伏,以待天時,這想法是沒錯,但也蹉跎多年,未能造出大勢,殊為可惜。”

他指點江山道:“王爺身邊之人,固然人才濟濟,文武兼資,奈何眼界還是狹窄了些,故而未曾想到另一個突破口。

王爺既有南潯州為根據地,欲求蜀中,未免舍本逐末,何不南向。一舉取南越諸國,開疆拓土,此乃名正言順之道!日後立不朽功業,以此為基,反求中原,豈不是水到渠成?”

一開始我就告訴你南潯州並不是蜀中的中心,它的影響力並不向北輻射,無法以此來統合蜀中。

但是南潯州向南,南越蠻夷之地,卻都為此大城的繁華與文化所籠罩,以南潯州為據點,南向出兵,席卷諸小國,那才是王道啊!

蜀王瞠目結舌,他幾十年來心心念念就是想要謀反,劍指京城,哪裏想過往更偏僻的南方去?

下意識道:“南越諸國,蠻夷之邦,窮鄉僻壤,就算打了下來,又有何用?何況山高林密,後勤不便,本王雖有精兵,也不敢說能一戰而勝……”

葉行遠胸有成竹道:“王爺此言差矣。南越雖然是蠻夷之地,但只是因為當地人未曾受聖人教化,渾渾噩噩,並非是其國土不佳。

當地氣候炎熱,雨水充足,稻米可一年三熟。又有各種礦藏,數座銀山,足可以養十萬雄兵。王爺不心動麽?”

他微笑又道:“至於征南之弊,確乎在後勤之上。但這主要是說中原大軍,萬裏迢迢前往南方,水土不服,糧草不濟。

但王爺之兵,本來就是蜀中募集,對於南方的氣候也沒有什麽不適應。如今又有下官獻上的木牛流馬,進軍路程也不遠,何懼後勤糧草?”

葉行遠傲然而立,正色道:“只要王爺登高一呼,率數萬精騎入南越,這才是如蛟龍入海,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再不受天命束縛!

日後若能得勢,便可以疾風怒濤般席卷中原;若是天時不濟,亦可南面為王,傳之子孫,比留在蜀中之地,要好得多了!”

蜀中只是分封之地,諸多限制,但真成了南越國主,那可就是獨立一國,身份有幾大的變化!蜀王雙目之中現出神采,似已被葉行遠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