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詩詞歌賦(第2/2頁)

只需這詩的後兩句,口耳相傳,數日之內,城中就會傳遍。葉行遠之才誰也不能抹煞,他的詩魔之名,更名不虛傳。

如果他這次真的被科考刷了下來,那麽有心人一定會問,為什麽葉行遠這樣的才子都被刷下?民間必有不平之聲,他的策論不行也就罷了,要是真有水平,那王學政臉上也會有些擱不住。

要是王學政一直一張冷臉,不做褒貶,葉行遠就毫無機會。他是故意去挑釁王學政,所謂面試大概他根本沒想過,就是要激怒王學政,讓他把自己驅趕出考場,然後才有這次作詩的空間!

這是葉行遠至少從交卷開始就設計好了的,也就意味著他對王學政的脾氣早有了解,同時也有把握能夠做出數日內便能傳遍江州的詩句,才敢如此大膽!

這種信口便能拿出這等詩的人,又何苦去得罪,要是被他作詩罵了一句,只怕要遺臭萬年!提調官們都後怕不已,王學政都不禁氣得渾身顫抖,看著面前的試卷,雙拳攥緊,終究還是未發一言。

葉行遠施施然從考場出來,輕松愉快的回返鴉神廟。他就算是通不過科考,也非得惡心一下王學政不可,何況“我輩豈是蓬蒿人”這種句子一出,怎麽也能換回點名聲吧。

在這種前提之下,王學政能不能頂住壓力,將他的守邊勸農策刷下去,這還是個未知之數。葉行遠反正已經盡力而為,該做的都做了,至於結果反而不用多想,只耐心等待便是。

一兩日間,果然葉行遠被王學政逐出考場,作詩諷刺的故事傳遍了大街小巷。愚民百姓不知前因後果,只聽詩句精妙,都為葉行遠抱不平。

有人說,“學台素來刻板,少年不得志,及到老了才考上進士,所以最看不慣年輕人。葉相公才名素著,又是年輕氣盛一表人才,這次只怕是撞在槍口上了。”

又有知道內情的人說,“葉相公實乃我們定湖百年一遇的天才,少時就智鬥妖怪知縣,作詩名揚天下,只可惜就因為這樁事得罪了省中官場,這一次要置他於死地的,可不是學台大人一個!”

“能做出這等好詩的才子,要是飲恨科考,哪裏還有是非黑白?”新秀才們知道自己大多要被黜落,心中不滿,雖然不敢挑頭鬧事,卻也私下傳播著不平,為葉行遠張目。

學政衙門之中,王學政已經全部閱卷完畢,葉行遠的卷子仍然是單獨一份,列在一旁。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他這篇策論都遠遠壓倒其他人,剩下一百多篇文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如果不存私念,不管葉行遠是什麽身份,這一次科考,他就應該是一等第一,毫無疑問。王學政輕輕摩挲著卷面字跡,良久沉吟無語。

王學政先從另一摞卷子上數出最上面十來張,一一排開,對比苦笑,手持朱筆,竟然是許久不曾下落。直到外界突然梆子響起,驚鳥夜飛,眼看已經是三更天,他才咬牙落筆,在另外十幾張卷子上都點上一點。

而葉行遠的那張卷子,終於被他擱置在一旁。窗外濃霧露重,星月無光,只有蟲鳴哀泣,隨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