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應憐小兒女

星河禁不住他這樣軟中帶韌的磋磨。

柔嫩的掌心被迫撫過少年滾燙的臉頰,她只能盡量把臉轉開,別讓他聽見自己已經亂做一團的呼吸。

她的聲音有點磕巴而含糊:“不是……已經親過了嗎。”

耳珠上還有那細微的痕跡呢,今日還差點給人看出來。

“那個不算,不是那樣的。”李絕耐心地,雖然那種親也很好,但他現在想要的更多。

“你……”星河昏頭昏腦,窘迫地:“你別總想些莫名其妙、沒正經的。”

他已經在不知什麽時候靠近過來,仿佛喘了口氣,而熱乎乎地說:“我想的都是姐姐,想好好親親姐姐。”

姐姐當然是最好最正經的。

星河的眼角有些濕潤的淚漬,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心情湧動而沁出的殘淚,還是被小道士這一番古怪舉止逼出來的。

她的身上發熱,而想趕緊離開這裏。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她下意識地不安,卻也無奈地低語:“還能、怎麽親呢。”

李絕給她天真的問話弄的心猿意馬,愈發無法自持。

怎麽親?其實他也不知道。

只是憑著本能而已。

而對李絕來說這根本不是個問題,只要是星河,那,怎麽親都行。

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不管是手指,耳垂,還是別的,橫豎她的一切都叫他有一種迫不及待難以按捺的心喜。

只要叫他親到就行。

平兒挑著燈籠來尋人,陪著星河回了房。

丫頭板著臉,一個字不說,只在幫她更衣洗漱的時候,格外的留心。

還好,這次並沒有什麽古怪的痕跡,連耳垂上那點紅痕也在漸漸淡去。

不過星河的神態,卻不像是無事的樣子。

平兒懸著的那口氣總是不敢就松開,望她臉上仔細瞧了半晌,卻覺著星河的唇異樣的紅。

目光在那微有些腫似的唇上瞅了會兒,平兒覺著自己不該去想那些下流念頭。

畢竟星河自己也習慣咬唇,唇色時常地是會有些不對的。

主仆兩個在一種心照不宣、卻又彼此不敢點破的微妙氛圍之中,相安無事。

當夜,靖邊侯出了府。

隨行的仆從本不知他去何處,直到容元英在朱雀街上拐彎,往善化坊方向而去。

在一處並不很大的門首前翻身下馬,容元英吩咐上前敲了敲門。

片刻門內有人探頭出來:“是誰。”是個面孔白凈的小幺,雙眼烏溜溜地。

容元英道:“宣平侯可在這裏。”

那小幺盯著他問:“你是誰?”

容元英言簡意賅地:“靖邊侯,有事。去稟報。”

小幺的臉上露出笑容:“原來是容侯爺,您稍等。”

容元英進了門後,那小幺叫人安置了他們的馬匹隨從,便又關了門。

是一處闊朗的院子,跟外頭簡窄的門首窘然相反。

早有一名侍女等在門邊上,帶了容元英向內而去。

還未過中廳,耳畔便聽見一陣急促的琵琶聲。

琵琶原本是軍中傳信的樂器,自帶一股殺氣,尤其對於容元英而言,這更不僅僅是一樣取樂之物。

此刻,容元英更覺著那琵琶聲裏透著可裂金石的調兒,刹那間,仿佛鐵馬冰河席卷而來。

靖邊侯心頭一緊,腳下不由放輕了幾分。

這宅子的後廳,比前廳還要明闊,院子裏什麽都沒有,中間一條甬道,兩側白沙鋪地。

十二扇的廳門都盡情地敞開著之中,廳內明燭高照,燈火通明。

容元英一眼就看到廳中的情形。

大概是十幾名的樂工團團圍坐,或持簫管,竹笛,或拿塤,笙,或垂首撫琴的……旁邊甚至還放著三面鼓。

而中間坐的那人,尤為醒目,那人身著一襲府綢常服,裏頭是雪色素緞,頭上不戴冠巾,只單單一個發髻,烏木簪子。

他坐在花梨木的雕花鼓凳上,懷中抱著一把龍首琵琶。

他並沒有看任何人,而只是微微地垂著眼皮。

原本就清俊偏冷的臉,在這時刻,更是冷肅沉郁的叫人心驚。

玉一樣的手指在琵琶弦上勾彈挑抹,一陣急促的撫奏過後,簫管之音隨之而起,幽幽然,在夜色之中飄蕩。

容元英站在門口,沒有進內,也沒有打擾。

他突然間想起了年少時候,自己在邊塞那無數場戰事之中的一次。

那次他拼的精疲力竭,九死一生,渾身浴血。

卻終於慘勝。

敵寇殘軍撤退,黃昏降臨,遍身疲憊蒼涼的他,拖著沉重的雙腿,徘徊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他試圖找到曾並肩作戰的同僚們,但滿目所見,皆是殘肢斷骸,每個人都滿臉血汙,好像每個人都是他的親友,又好像每個人都不是。

他搖搖晃晃跪倒在地,像是孤狼般發出嗚咽。

庾約緩緩把手中的龍首琵琶遞給旁邊的小侍。

他站起身來,看著容元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