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過來點卯上崗

明武堂苦苦等待的時文修終於等來了回信——打明個起,她就可以來這裏點卯上崗了。

帶給她話的人面上不帶表情,語氣也硬邦邦的,撂下話後,壓根就不等滿心激動的她表達番感激之意,就直接扭頭走了。

腹中醞釀的那一籮筐的話就噎在了喉中,時文修尷尬的立在原地目送那遠去的背影,內心難免有些沮喪。

對方這番態度,對她不待見的意思,就只差明著說了。

她略微失落了會,卻很快又振作起來。原身性格的不討喜,她不是早已從魯海待她的態度上窺見一二,不是也早就做好被人慢待的準備了?而解決歷史遺留問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總得要足夠的時間來讓人對她慢慢改觀的。

慢慢來,一切都會好的。

這般想通了些,她又為明日能正式上崗而高興起來。

融入這個陌生時代最艱難的第一步,她今日是邁出去了。能接手了原身的工作,那她在這個陌生時代,也就從混沌中終於看清了未來的著落。

從穿來至今,那一直忐忑提著的心,終於噗通一聲徹底落了地。

邁出明武堂的時候,她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好似連日來的陰霾都被一掃而空。她腳步輕快的往回走著,眉梢眼角揚起,說不出的歡快。

加油打工人,換個世界你也能行!

時文修回到院子的時候,不大的院落裏已經掛好了一排排漿洗好的衣物被罩等,推門進去的時候,濕漉漉的水汽以及皂角的清香就撲面而來。

她小心翼翼的貼著墻壁走躲著這些晾曬的衣物,以防給人家好不容易漿洗好的衣物弄臟弄皺了。這些天來,她院裏這些仆婦們的辛苦她是著實看在眼裏,幾乎從早到晚的漿洗,沒個休息的時候。那各房各院送來的那一盆盆送來的衣服、褲子、衣裙、襪子、被單、被罩、帷幔等,簡直都能將她這小院都塞的滿滿當當。

每每瞧著那一盆盆的臟衣物時,她都覺得不寒而栗。

萬幸原身的工作不是這個,這要讓她穿成了個浣洗婦,成日裏就機械似的搓洗著這些如山如海似的衣物,只怕得逼瘋了她。

這般一想,她就愈發珍惜原身的工作了。從前還覺得護衛這工作於她而言是很有壓力的,可現在想來,這壓力比起不停歇的搓衣服來,簡直不堪一提。再說了,不就是古代的保安嗎,看看門巡巡邏,只要熟悉了其中規則,應也沒多大難度。

時文修避著半空的衣物與腳底的水窪,心情松快的往自己屋裏走去。趁著今日還有時間,她得好生捯飭下她那雜物滿間的屋子,好歹將那些個雜七雜八的物件都分門別類的摞好,屋裏頭也得從裏到外打掃下,還有那透風的窗戶紙也得重新糊糊。

院裏的仆婦們各自幹著各自的活,有沉默不語的,也有三三倆倆說話的。

時文修見著她們照舊打著招呼,而她們也照舊撇了臉去,不肯搭理她這個外來戶。大概是習慣成自然,她也不怎麽覺得尷尬了,頗為自然的一路打著招呼的從她們身旁經過。

回到她那個雜亂破敗的小屋子,一推門,刹那間鋪天蓋地的黴味糅雜著某種難聞的氣息撲鼻而來,嗆得她那叫一個難受。她擡手在鼻下難受的扇了扇,皺著臉打量著她這個又臟又亂又擠又黑的臥室,竟有些不敢置信自個竟在這般的環境中心安理得的住了這麽多天。

好吧,什麽也別說了,擼了袖子,風風火火的幹吧。

院子就那麽大,饒是時文修所在的屋子在最邊角,可裏頭的動靜還是能讓外頭人聽得清楚。

聽得響動,仆婦們不免打著眼色,交頭接耳起來。

“聽聽,雜物間那動靜不小呢,她是在搗鼓啥?”

“哪個曉得?成日裏怪模怪樣的,說話也奇怪,也不知是哪兒來的。”

“就是,怎麽就給分咱這了?”

“曖,要我猜啊,她指不定是在哪房裏犯了錯,被人打發來這的。”

“也可能是犯了病,才被遠遠打發了。你們忘了,她剛來那會,又哭又喊的,還對咱們下跪哩,那扭送她過來的大人可是說了,她那是瘋病!”

“對啊對啊,那會瞧著可是嚇人!”

“千萬得躲她遠些,指不定她何時又要發起病來,要一個不小心被咬了,那可是要被傳上的。”

“天煞的,怎麽就落在咱院裏?上頭的人怎麽就不將她趕出府去!”

“就是就是。”

……

時文修提著木桶出來打水時,就見著外頭的仆婦們嘰嘰咕咕的湊一起不知在說著什麽。可待下一刻見著她出來時,卻又齊齊如被掐了嗓般,刹那止了聲。而後又迅速低頭各自幹著各自的活,好似剛才那番熱烈的小討論壓根不存在般。

她們這般欲蓋彌彰的做法,在她看來,是生怕她不知剛她們討論的對象是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