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謝行之的筆跡他怎麽可能不認得,謝安珩攥著紙的力度加大,察覺把那些信紙弄皺了,又小心翼翼地放平在桌上。

信上的內容也並不復雜,全都是圍繞著他展開的。

謝行之半個字都沒有哄騙他,他真的只是想要向其他人道個平安,不是要伺機離開。

而其余的,則盡數是在跟趙鴻鈞一起出謀劃策,分析當前的局勢,想方設法從許家口中套話,好盡可能給予他幫助。

而這幾天裏,謝行之又何嘗不是屢次試圖跟他交流……

但他都做了些什麽?

幼稚地懷疑、責怪、曲解他的關心,甚至對他動手。

謝安珩用力閉了閉眼。

“對了,那一小瓶藥應該也是夏嘉譽和這些信封一起帶到房間去的,化驗結果上顯示沒什麽問題,您當天就已經把那些藥物全部代謝掉了,的確對身體沒有損傷。”負責檢查藥物的人把化驗單以及剩余的小藥瓶展示給謝安珩。

“知道了。”謝安珩緩了緩,看向負責打撈的那位隊長,“你們已經搜尋到哪裏了?”

“滿北市周邊沿江已經全部找完了,謝先生。西坪鎮也搜得差不多了,還要繼續往下遊找嗎?”那人回答。

西坪鎮就已經快到下一個市了。

三天三夜沒有找到人,這麽大一條江,沖到哪裏都有可能,多半是兇多吉少。

氣氛一時又沉悶下去。

但謝安珩卻只是安靜了兩三秒,似乎對這個結果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他擡眸:“繼續找,就算是把整條滿北江翻過來,也要把他找到。”

“是!我這就去吩咐!”那位隊長轉身離開。

謝安珩擺擺手,將其他兩個人也揮退下去。

辦公室只剩下趙致殷和他,前者踟躕片刻,像是在心裏嘆了口氣,還是將懷裏揣了一路的一疊信封拿了出來。

“這是你托我找的東西。”

那一疊信封不是別的,正是岑向陽所說的謝行之從國外寄來的書信、賀卡以及明信片。

趙致殷注意到謝安珩的手臂在顫抖,雖然於心不忍,但還是繼續說:“這只是很小一部分,裏面提及了和公司有關的信息,所以才被夏景輝保存了下來,其余的大部分……都被他就地銷毀了。”

話音落下,謝安珩打開了一個厚重的賀卡。

辦公室裏頓時響起清脆悅耳的歌聲——

“hay birthday to you~hay birthday to you~”

是一張音樂賀卡,郵寄日期是去年他生日那天。

賀卡上除了寫祝福他生日快樂的話語,也寫了一些經營公司方面的叮囑,這張賀卡因此幸免於難。

“你要是實在難受,就哭吧。”趙致殷皺起眉頭。

謝安珩沒回答。

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謝安珩非常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筆直坐著,垂著頭顱,雙手捧著那張賀卡。但趙致殷清晰地看見他手背上指骨緊繃,泛起青筋。

不知道多久過去,他輕輕合上音樂賀卡,繼續一張一張地往下翻看,直至所有信件全部讀完,謝安珩把它們拿起來,和剛剛那幾張手寫信整理到一起,收進抽屜裏放好。

做完這一切,他重重地閉上眼睛,重新睜開時已經把情緒全部收斂:“u盤拿到了嗎?”

“沒有,酒店裏根本沒人。”後者搖頭,“我甚至懷疑到底有沒有這個所謂的u盤,或許它只是一個引我們上鉤的餌。”

“那輛卡車的司機已經逮捕了,無證駕駛,酒駕,還有精神疾病。”

“他是沖著我來的。”謝安珩低聲道,“他以為那輛車裏的人是我。”

那天和謝行之吵完架,他雖然當面跟對方發了脾氣,但那畢竟是謝行之說的話,謝安珩多少還是聽進了心裏,也暗中對施家母女二人多留了心眼。

他不是沒察覺到有一些人暗中聚集起來想要把他從這個位置拽下去。

這一年,動過這種心思的人數以千百計,他遭遇過的各種伎倆也數不勝數,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但正是因為如此,謝安珩知道這場爭鬥只會以一方徹底死亡罷休,他不想讓謝行之被卷進來。

他甚至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假若他失敗,就再將謝行之送回國外,他可以死,但無論如何也要把謝行之保住。

而這幾天以來,他日夜忙碌就是為了確保這件事萬無一失。

謝安珩擡手揉了一下眉心,眉宇間盡是倦色:“該被撞死的人是我。”

趙致殷知道謝行之對他而言有多麽重要,沉聲道:“謝行之急著去半島酒店也是為了保住你,他肯定不會樂意見到你受傷,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你自己,你都不能自暴自棄。”

謝安珩的目光依舊落在手心那只腕表上,低垂著眼睫,沒有回應,也看不清表情。

趙致殷見狀只能道:“哪怕是幫他復仇,你也得堅持下去,如果你倒下了,一切就全都回到了夏景輝和施家手裏,夏景輝會怎麽評價和詆毀謝行之,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