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機渣爹

一直以來,景平安都堅信辦法總比困難多,此刻卻是滿心無力。她想給親媽燒點開水喝都辦不到,而高燒的病人會通過大量排汗來降溫,這很容易造成脫水,需要補充水分,這裏沒有點滴輸液,喝水是唯一補充水分的方式……

景平安想到這裏,忽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在這裏沮喪有什麽用,想辦法給親媽弄水喝才是正理,總不能讓高燒病人還嚼雪補水吧。冷熱交替刺激之下,誰知道會不會加重病情。

景平安的視線掃過草窩內外,尋找可以用來燒水或盛水的東西。她家窮到連堵防風的墻都沒有,只剩下幾張獸皮和渣爹撿來的一點柴草。

沒有鍋碗瓢盆,那能找到替代品嗎?她記得古裝劇裏有用葫蘆做瓢的,有獸皮囊水袋,以前還有過紀錄片是做羊皮筏子橫渡長江黃河的,這說明獸皮可以用來改造成裝水工具。

毛皮怕火,樹枝制成的燒烤棍子也怕火,但只要不被明火烤到,保持到安全距離,也是可行的。用毛皮盛了雪放在篝火旁,不說燒成開水,至少能有溫水喝吧?

景平安說幹就幹。她起身,爬到草垛上,翻找上面晾曬的毛皮。

天冷前晾好的毛皮如今全在窩裏了,剩下的一點做鞋子的邊角余料都是破破爛爛的小塊狀,只有新獵的醜貘皮可以用。

醜貘皮剝下來後,還沒來得及加工,連上面的筋膜殘肉都沒刮。好在天冷,並沒有壞。

景平安決定試試看能不能用醜貘皮做成盛水的盆子。

這時候來不及刮筋膜,內板這層還蠻臟的,看起來挺惡心,如果用這一層裝水,她可以想象得到燒出來的水肯定會飄上一層油汙,那味道可想而知。

高燒病人,飲食都以清淡為主,喝這樣的水,怕不是想加重病情。

她把醜貘皮在雪地裏鋪開,毛面朝上,又從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燒的木柴把厚厚的醜貘毛燒掉。

這麽厚的毛,剪下來可以當保暖填充物使用,燒掉挺浪費的。可她沒有工具剪毛,如今著急用皮,該浪費的得浪費。

景平安用著火的木棍把醜貘皮上的毛都燒掉。

醜貘的毛很厚,又分泌有大量的油脂沾在上面,一點就著。毛燃起來快,燒起來更快,呼啦一下子就燒沒了,留下一層灰燼,下面的皮板也沒有太受損。

景平安用幹草把上面的殘渣刮蹭掉,又用做鞋子留下的邊角余料把上面的灰燼清掃遍,再捧來雪反復揉搓洗清。

大冷天的用手摸雪,凍手。好在旁邊有篝火可以取暖,手冷到受不了時,便去烤烤火,還算撐得住。

這種清理方式,不可能徹底清洗幹凈,可條件有限,把看得見的臟汙清洗掉,剩下的一點油脂和燒毛時燎燒出來的痕跡則不必去糾結了,能用就成,美不美觀好不好看則完全不在考慮範圍內。

她用清理過的醜貘毛皮、石頭、木柴為材料,徹成儲水的水盆。水盆緊挨著火塘,多少能蹭到點篝火熱量達到加溫效果,將雪化成溫水。

獸皮水盆裏的雪還沒化完,獸皮便飄出烤焦味,圍成火塘石頭過熱,烤壞了獸皮。

景平安只好加了幾塊小石頭,把水盆挪遠了點,畢竟是獸皮不是鐵器、陶器什麽的,沒那麽耐高溫。

她把這些忙完,回到窩裏,揭開親把額頭上的濕獸皮摸了摸,額頭上有點濕,依然熱烘烘的。

她又摸了摸親媽的身上,摸到不少汗。

在排汗,說明身體機能在工作,不是壞事。

景平安去到草窩外,又揪了塊邊角余料獸皮,按照之前的步驟清洗過後,揪住四個角把它當水杯用,裝了些水,去喂給親媽喝。

親媽燒得迷迷糊糊的,喝完水便又睡了過去。

景平安也挺困的,給親媽喂完水,往篝火裏添了火,往獸皮水盆裏添了雪,便鉆進被窩貼在親媽身邊睡著了。

匆匆靠近的腳步聲將景平安醒驚。她剛坐起來,便見到亞出現在草窩外。

亞滿身風雪,身上冒著寒氣,凍得直哆嗦。

景平安很是詫異:冷成這樣子,你幹嘛去了?

亞的左手捧著一堆草根,手凍得通紅,雙手的手指都磨破,還滲著血,他喊了聲:“娃”,揮手示意景平安讓開。

景平安盯著亞手裏的草根,越看越覺得那東西像魚腥草,也就是她之前發燒時,親媽喂給她吃的那種特別苦的草。可這是冬天,亞在哪裏挖的草?

她隨即反應過來。這藥草,很可能枯萎的只是莖葉,根系埋在土壤裏還保持著存活,等到來年開春便又會長出嫩葉,也就是說,它還有藥效!

可是這麽冷的天,水都結冰了,土凍得跟冰塊差不多硬,要挖出這些草莖的難度,可想而知。

景平安震驚地看著亞。

亞見景平安沒動,一把推開她,扶起步,便將那還沾著泥的草根塞進嘴裏匆匆嚼爛便要喂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