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回山崖

草叢茂密,根本沒有路可以行走,景平安沒有成年野人那樣的力氣去撥開草叢,寸步難行。

她只能調頭朝著來時的方向,踩著娑淌出來的路和腳印前行。她以為自己可以至少走出一大段,卻沒想到草叢竟是這麽難走,走兩步跌一跤,爬起來又摔下去,身上不知道讓草劃出來多少道口子。

有許多想法在她的腦海中打轉。她想繼續前行保持運動,想讓身體多產生點熱度抵禦嚴寒,可是太冷了,這點運動產生的熱量根本不夠,反而讓自己跌得更慘,她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會死得更快。她又想,要是算了,躺著等死吧,又好不甘心。上輩子年紀輕輕就沒了,這輩子真不想這麽小就夭折,不想讓親媽因為失去孩子而痛苦。她又想,這麽惡劣的生存環境,活著也是掙紮受苦……

她在胡思亂想間,忽然聽到草叢裏有什麽在靠近的聲音,還隱約聽到了親媽的喊聲。

幻覺嗎?親媽怎麽可能這麽快回來。

“安——”親媽的聲音又一次從寒風中飄來,那聲音透著急切,但朦朦朧朧的,聽不真切,有點像風聲。

景平安心想:我都聽到草叢撥動的就在近前,親媽的聲音又顯得很遠,這明顯不符合邏輯。錯覺吧?

不對,草叢裏有東西!

景平安嚇了一大跳,想逃,卻沒有力氣,只能驚恐地朝著草叢裏看去,暗暗祈禱可別是什麽出來捕獵的肉食動物。

草叢裏鉆出一頭比山羊略大些的動物,它長得特別醜,有點像貘,跟貘又有點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裏不一樣,景平安也說不上來。

她只在動物園裏見過一次貘,且時間隔得久,對它的長相記得不是很精確,如今也無從比較。面前的這動物,說它像老鼠,又有點像豬,說它像豬耳朵卻像老鼠,厚厚的毛披在身上,又有點像牦牛。

景平安苦中作樂,給它起了一個名字:醜貘。

突然,身後的草叢響起,又有一頭醜貘鉆出來,沖著面前的這只直眥牙,似在威脅驅趕對方。

景平安看到它那鋒利的牙齒明顯是吃肉的,更覺糟糕,簡直看不到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很可能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撕碎吃掉了。

空氣中又傳來親媽的喊聲:“安。”聲音比剛才更近,也更清楚,同時草叢中像有什麽東西在迅速靠近。

兩只醜貘被來者嚇到,扭頭躥向草叢中。

一個女野人撥開草叢鉆了出來,看到景平安時愣了下,下一秒,表情由驚愕變得驚喜,一把抱起景平安,將她摟在懷裏,扯起身上裹著的獸皮把景平安捂起來。

是親媽真的來了,還是幻覺?景平安乍然見到親媽突然出現,有點不敢相信,熟悉的味道和暖融融的觸感傳來,讓她覺得有點像是真的,又懷疑自己是已經凍到身體機能紊亂,產生了幻覺。

她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然後,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感覺親媽抱著自己在風雪中奔行,還遇到娑,又好像看到了渣爹……

……

景平安睜開眼時,正躺在草窩裏。這草窩的款式是她住在山洞裏時的在草垛堆中掏個洞的式樣,只在一側留了個可供一個成年人爬出爬出的出入口,最下層墊的是幹草,再鋪上獸皮。她身上還蓋了塊厚毛皮,全身上下暖融融的,再沒有半點冷意。

窩外面有一個身影,紅色的頭發,披著獸皮,正在編草繩。

景平安喊了聲:“媽。”

背對她的野人聞言扭頭,竟然是渣爹!

ya見到景平安醒了,驚喜地叫道:“娃?”

景平安閉上眼睛,心說:“做夢,做夢。”渣爹怎麽可能會出現在窩旁邊。男野人是不可能離小野人這麽近的。不過,她可以確定一點,之前見到親媽不是幻覺。

渣爹開心得露出滿臉笑容,激動地大喊,“bu,娃。”跟著,他便被bu拉開。

景平安這才發現親媽也在旁邊,並且手裏還拽著根編到一半的草繩。渣爹和親媽竟然一起在窩旁邊編草繩?什麽情況?女野人在帶孩子的情況下,不是不跟男野人住一起嗎?她挺懵的。

親媽爬進窩裏,抱起景平安,把她摸了又摸,笑得無比開心,就差手舞足蹈了。她抱著景平安,掀開獸皮,揪出一只死兔子。

景平安:“……”活了兩輩子,頭一次見到把食物藏在床墊下的。

她懷疑親媽是為了怕渣爹偷食物才這麽藏的。可不對呀,渣爹剛才坐的位置比親媽更靠近窩,可見親媽對渣爹的信任,不至於這樣藏肉吧?

親媽熟練地先撕開兔子的脖子處的皮,再順著撕開的地方扒開一個大口子,之後順著那口子,把兔皮翻起來,用力地往下扒,頓時,兔子的皮跟肉分離開,且兔皮翻了出來,只剩下腿部的皮還跟骨頭肉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