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氣溫驟降(第2/3頁)

山裏潮濕,在夜裏蓋過的毛皮,第二天絕對是積一層潮氣,不拿到陽光下曬幹,很容易發黴漚壞,而且,多曬曬太陽,有利於殺菌清除虱子跳蚤。

用來鋪窩的幹草中有那種帶著香味能驅趕蚊子的植物,對趕蚊子挺有效,但不太防虱子跳蚤。如果是在上輩子,她要是連續幾天不洗澡,再從身上抓出只虱子,絕對夠社死了。

可是在這裏,抱歉,她從出生到現在,只有淋雨,沒有洗澡。

她的同舍鄰居們更是真實演繹什麽叫做虱子再小也是肉。他們在頭發上,身上,被子裏抓到虱子,不是一把掐死或扔掉,而是扔到嘴裏,還要嚼幾下,再回味一番。

景平安真想說:我們不缺肉吃!

他們天天把肉拖到外面的坑裏扔掉,竟然還要吃虱子跳蚤。

景平安想到那情形就渾身癢,只能用多曬毛毯來安慰自己。

她裹著毛毯,又瞥見旁邊窩裏的兩個小嬰兒凍得縮成團,留守的兩個成年女野人果和絲正忙著學她收毛皮,壓根兒沒想著給這兩個親媽不在家的小嬰兒蓋一下被子什麽的。

反正這兩個小嬰兒的親媽不在家,她踩進人家窩裏也沒有誰出來打她。景平安大搖大擺地進窩,翻出她們兩家的毯子,給小嬰兒鋪一層再蓋一層。

這兩娃的媽不在家,尿在了窩裏,其中一個身下更是一堆粑粑。

景平安給她倆挪了個位置,挑了個稍微不那麽臟的地方給她倆重新鋪窩。

至於清理窩裏的粑粑尿這種事,算了吧。沒有尿不濕,連尿片都沒有,嬰兒每天拉的次數又多,她們的親媽在的時候都不怎麽管她們的清潔衛生,景平安現在的年齡也小,沒那閑心和精力去給兩個小嬰兒當奶媽子。

景平安自嘲地想:可真是入鄉隨俗,我也快變成野人了。

她回到窩裏,身上披著獸皮,繼續揪著小塊毛皮糾結怎麽做鞋子。

冷風一陣陣吹過,氣溫越來越冷,天還越來越陰。

風吹得發出呼嘯的聲音。

景平安聽著聲音腦子裏都能浮現出一片畫面:風在空中打著旋,卷著枯黃的落葉,散發著陣陣寒氣。

冷嗖嗖的空氣告訴她,夏天已經過去了,多半,秋天來了。

這氣溫可真是說降就降,任性無比。

突然,絲發出聲驚呼。

景平安下意識地想到大鳥來襲,立即往窩邊一個翻滾,抄起身旁削尖頭的棍子擺出防禦的姿勢,再一擡頭,便見到果和絲站在巖石上,攤開手,臉上寫著驚嘆和難以置信。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飄灑灑地飛舞在她們的身旁、空中,灑向大地、山川、草窩。

下雪了!

六月飛雪嗎?不對,八月飛雪?初秋下雪?

景平安有點被這天氣搞懵了。

雪,越下越大。

天地一片昏暗。

地上,隱約鋪了層薄雪。落下的雪融化後,把到處弄得濕噠噠的。

景平安討厭這陰沉沉冷嗖嗖的天氣,更有些擔心,不時地看向路口方向:親媽她們怎麽還沒回來。

往天,她們不會回來這麽早,可今天氣溫驟降,還下雪了,應該提前趕回來才是。

不過,野人的腦回路,也不太好說。

景平安說不準她們什麽時候回來,只能不時地擡起頭看向外面。

她等到天都黑了,也沒見到親媽她們回來,不由得擔心起來。

雪沒有要停的樣子,反而越下越大。

地上,已經鋪了白白的一層。

景平安坐不住,裹著毛毯到路口張望,又讓絲給抱回去,不讓她在夜裏亂跑,怕有野獸悄悄靠近,把她叼走。

她又等了好久,終於聽到有熟悉的腳步聲靠近,還是好幾個人的。

景平安仔細聽了下,確定是跟著親媽她們回來了,並且一個都沒有少。她長松口氣,臉上不由得露出些笑意,一路飛奔地過去,便見十三歲的小少年嗷走在最前面,而他的臉上、身上全是血,身上裹著的獸皮都被扯爛了,胸前幾道血淋淋的口子,像是有大型野獸用鋒利的爪子尖擦著他的胸膛劃過去。

隨著她們回來,空氣中有濃烈的血腥味飄散開,卻沒見她們帶上獵物。

親媽走在最後,肩膀上也有傷,身上更是血混著泥,臟得沒眼看。

景平安懵了,問:“媽,什麽情況?你們這是翻船了嗎?”

親媽聽不懂景平安的話,很是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再朝自己豎了豎大拇指,一副非常得意自滿的樣子。

景平安:“……”她伸手摸摸親媽的額頭。親媽的額頭讓冷風吹得冰冷,還有雪融化在額頭上,就是沒見發燒。她再摸摸親媽的肩膀,有傷口貼著頸部擦過,但凡離脖子再近點,小命就懸了。她看那傷痕,也像是爪印。

親媽把景平安放回窩裏,便開始比劃,先張開雙臂擺出一個猛獸的造型,又再哇哦一聲,做兇狠狀,再做出用長矛投擲、石頭砸的姿勢,最後白眼一翻,脖子一伸,“呃”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