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女人的呼吸,清淺灼熱,混著一點點微淡的柑橘香向外擴散,像一張綿密潮濕的欲網,在悄無聲息中將寧柔牢牢困住。
為什麽緊張,她也說不出來。
她只知道,與五年前相比,現在的洛真,顯然更加強勢。
光是靠近,都能給她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太危險了——
她招惹不了,也無法抵抗。
就比如現在,她聽見耳畔傳來一聲戲謔冷笑,連往後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女人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只輕輕一攬,就將她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
從叫她過去,到圈住她的腰,洛真的每一個動作,都在重復記憶裏的曖昧場景。
零碎的旖旎回憶在腦海盤旋,連鼻翼間的藥香,都滿是情|色的味道。
幾乎能夠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了。
寧柔的手不停顫抖,嘴巴微微松開,唇間的氣息滾燙急促,連眼角,都被逼出一層輕薄的濕紅,像在緊張,又像在害怕。
兩人的身體,倚得很近。
洛真眼神幽深,烏眸輕垂,就見寧柔的指尖懸在自己手臂上方,好幾分鐘過去,還是沒有落下。
她抿抿唇,舌尖像含了利刃,冷冷地自嘲了一聲。
“你對我沒有愧疚,你只會折磨我。”
寧柔聞聲愣住,心頭難受不已。
她的氣質,純而寡淡,不說話的時候,人就顯得很呆鈍,看上去特別容易欺負。
這幅可憐模樣,輕易就讓洛真想起了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哭泣嚶嚀。
她別開頭,沒有再說話,心口卻不受控制地顫了顫,一雙紅唇,也徹底抿緊。
氣氛明明很凝重,但空氣中的情潮卻翻滾得愈發洶湧。
寧柔半垂著頭,黑色的長發被發帶圈成一束,沿著雪白的脖頸一路往下,最終灑落在鎖骨附近。
墨發雪膚,純欲交纏。
她仿佛接受了命運,屈服於內心的愧疚與自責,終於將指尖貼上了女人的手臂。
掌心下的肌膚,冰冷細滑,和五年前的觸感一模一樣。
她的眼圈泛出些紅,指尖輕輕用力,將白色的香膏沿著女人的手腕一點點推開,動作輕柔細致,讓人沉迷。
兩人重逢之後,洛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放松。
寧柔的力度把握得剛剛好,只是簡簡單單塗個藥,卻像在按摩一樣,溫柔又耐心。
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身體向後傾倒,上半身重新靠回床頭。
寧柔還沒回過神,腰間那只手就消失不見了。
她以為的‘懲罰’並沒有出現,那些親密到讓人臉紅的事也並沒有發生。
一切都是那麽正常。
這一次的上藥,居然真的只是上藥。
總之,完全猜不透洛真的想法。
她覺得意外,又有些不解。
迷惑之余,眉間卻無意識閃過一絲細微的、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失落。
好半刻過去,她才悄悄擡起頭,望向那雙微微閉著的眼睛。
那眉眼冷艷含霜,透著濃濃的倦色,只一眼,就勾起了她心底的疼痛與愧意。
她愈發覺得自己對不起洛真了。
就連想補償,也沒有任何方法——
她什麽都沒有,唯一能給洛真的,只有這幅身體。
可現在,洛真對她的身體,好像也失去了興趣。
想到自己剛剛的擔憂,莫名的,她就有些難堪。
兩只手臂,先後上好了藥。
剩下的,是更隱秘私人的部位——後背、腰腹、以及雙腿。
光是想想,都叫人都忍不住臉紅。
洛真倒沒有什麽反應,擡手就要去解睡衣的扣子。
寧柔手裏攥著藥膏,眼裏湧出一陣難言的怯澀,昏黃的燈光漫開,她頰上的紅暈,異常明顯。
洛真眼皮微挑,見她臉紅,輕輕地笑了一聲。
只是這一次,沒再說什麽諷刺的話。
睡衣的第一顆扣子,很快就被解開,眼看那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就要落到第二顆上,寧柔終是沒有忍住,伸出手就將女人的手按住,旋即紅著臉搖了搖頭,連話都說不清楚。
“別、別脫。”
“我從後面,給你上藥,好不好?”
洛真的真絲睡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從領口往下望去,隱約能窺見幾分美妙的春色,不用猜也知道,裏面什麽都沒穿。
寧柔連想不敢想,自己要怎麽對著那兩團事物給眼前的女人上藥。
太難為情了,她們又曾是那樣親密的關系。
她的語氣,滿是羞怯的哀求,聽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洛真卻沒有動搖,面上覆著平靜的冷意,指尖動了動,仍固執地要解衣服。
“我不介意。”
有什麽可介意的呢?
早在五年前,她們就看過對方的身體了。
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卻讓寧柔陷入更深的窘迫。
她的眼睛紅得厲害,來不及思考,就說出了藏在心底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