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頁)

常沛焦躁地罵了兩句,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緒,才接著道:“倘若連蘇燕都不知曉,其余人更不知曉了。如今陛下行蹤不定,他究竟是遭禍了還是暗中躲起來了,我們尚未得知,決不可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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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燕夜裏熄了燈,依舊睡不安穩,想了想還是起身將殿內的燭火點燃了一盞。做完這一切後,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腦子裏竟忍不住想起了徐墨懷。

在許多地方徐墨懷都是一個極為古怪的人,夜裏倘若燭火亮著,蘇燕便睡不安生,而他則正相反,即便入夜後要困覺了,依然要點上許多盞燈,讓滿室亮堂堂的。後來她與徐墨懷爭執了一次,他總算妥協了,在殿裏只留一盞燈,至少讓昏暗的殿中能看清人。

蘇燕剛撿到他的時候,夜裏要熄燈的時候他也會面色變得難看,當初她還以為是他怕黑,躺在榻上安慰了他好幾句,還給他講村子裏的志怪傳說。只是油燈也要錢,她也不能因為他怕黑便整夜亮著燈。

那些往事總是不合時宜地冒出來,似乎想讓蘇燕顧念著舊情一般。可蘇燕左想右想,只覺得回憶裏莫淮溫柔的笑變成了嘲弄,安慰的眼神也成了輕蔑,哪裏還有什麽舊情。

她看著那躍動的燭火,不禁有點幽怨了起來,誰能想到徐墨懷若是死了,她還得跟著殉葬。

蘇燕忍不住嘆了口氣,回身準備回到榻上,忽然貼上一個身影,嚇得身子猛地一抖,尖叫聲都被卡在了嗓子眼。

對方悄無聲息,如同鬼魂一般站在她身後,見到她被嚇得花容失色,反冷笑道:“你還真是嘴硬。”

燭火被風吹動,斑駁的光影落在李騁的臉上,他的面容晦暗不清,蘇燕看不見他是什麽表情,只感受他冰冷手伸過來,毫不容情的拽著她的衣襟,仿若變了一個人。

“我沒什麽耐性與你鬧。”李騁說道。“我父兄皆戰死,獨我還領著一幫殘兵苟活,如今是我最後的機會,徐墨懷一定會死在我手裏。”

李騁身上穿著宮人的衣裳,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山似的,蘇燕又是踢又是打也無法撼動。

他對蘇燕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可到了緊要的時候,也不會對她留情。

蘇燕的頭發被扯著,頭皮被拽得生疼,直直地往後仰去,倒在了李騁的懷裏。

他貼在蘇燕耳邊,聲音壓得很低:“你不是惡心我吃人?那你知道我吃的第一個人是誰嗎?“

他笑了一聲,語氣古怪。“我阿耶當年還不是節度使,而是一方兵馬統帥,被胡人圍困遲遲等不到援兵,戰馬吃完了,將士們還是餓到耳目昏聵,我弟弟先天不足是個癡兒,阿耶便殺了他給眾將士們果腹。我得活下去,所以我也吃了,後來連著吃了十日的人,援兵才遲遲趕來……”

蘇燕聽得戰栗不止,卻還是強忍恐懼道:“那你為何……”

“為何要與胡人聯手?”李騁滿不在乎道。“這皇位誰規定了只有他姓徐的能坐,他們不也是從前朝皇族手裏搶來的。徐墨懷一個野種,憑什麽讓我們屈膝下跪……”

李騁說著,掰過蘇燕的臉,語氣惡狠狠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吧,他就是個野種,殺了父母殺了手足,都是為了自己的皇位,我們李家也曾是滿門忠烈,為了守住大靖的江山百姓拼死拼活,憑何要讓這皇位落到他一個野種的手裏。”

李騁的語氣已經帶了幾分癲狂,蘇燕的下巴被他掐得疼,不斷用手去掰開他的桎梏。而李騁下一刻便將她按在地上撕扯她的衣裳,蘇燕恐慌地求饒,他置之不理。

蘇燕用力地去抱住李騁的手,大聲呼喊求救,李騁掰開她的手,疼得蘇燕眼淚往外冒,還是不肯松開,她說:“我也只是一個可憐人,有仇報仇,你又何必為難我。”

“徐墨懷的位子我要坐,他的女人我也要,早知當初你會落到他手上,我便不該對你留情。”李騁撕開蘇燕的衣襟,露出大片肩頸,以及一個難看的疤痕。

蘇燕哭喊個不停,他卻忽然間將一個匕首抵在了她的心口處。

“我可以不動你。”

他摸到蘇燕滿臉的淚痕,嗓子微啞,說道:“我知道你照顧我的女兒,沒讓她死在徐墨懷手上。”

“你告訴我他在哪兒,只要他死了,我許你黃金萬兩,放你自由。”

蘇燕的手指疼到她發抖,興許是被李騁給掰斷了。她躺在地上哭得喘不過氣,李騁的匕首依舊抵著她,語氣卻不再兇惡,而是多了勸誘的意味。“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不是徐墨懷,我不會同他一般恩將仇報,蘇燕,你相信我。”

蘇燕從未向李騁說過她與徐墨懷之間的過往。

她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麽,是不是常沛……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