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聽一聲慘叫,那山匪撿起兩個手指就走,地上的男人捧著血流不止的手痛到打滾。

李騁皺著眉走過去,撕了那人的衣裳給他包住傷口,說道:“多半是你家裏人跟土匪議起價來,把他們惹怒了,這才剁了你的手指去威嚇。”

昨日就有一個家中無人願意出贖金,被土匪當著他們面給殺害。

蘇燕這輩子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落到這種人間地獄。

這群山匪殘暴可怖,大約是知道他們出身不凡,誠心要趁此機會多磋磨他們,每一頓都要給他們盛兩大碗肉來。

第一次已經長了記性,就算餓到站不穩他們也是不肯再碰碗裏的東西,甚至有的人聞到那股味道就要作嘔。唯獨李騁餓了就吃,半點不管裏面是不是昨日被拖出去的同伴。

蘇燕坐到離他遠點的位置,又被他主動貼近,她都快瘋了,說道:“你非要跟著我做什麽?”

李騁嘆了口氣:“你害怕什麽,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蘇燕又是一陣發怵。

一直等到第三日,太尉府搬著銀子來贖人,蘇燕已經餓到快走不動了,李騁還在說風涼話:“你看吧,我要是不吃,就跟你一樣的下場。”

蘇燕連話都不想說,被他半扛著往山下走,山匪還炫耀一般地掂著銀兩,對李騁說:“小郎君真是值錢。”

李騁笑了笑沒說話,以他祖父的性子,這些山匪是活不到花錢的那一日了。等下了山,一隊人正在候著他們。

李騁看到這麽多人,頗有些意外,說道:“你們這麽多人來,我被山匪擄走的事傳出去,以後在京中可就沒臉了。”

他看到其中一駕馬車,試探地喊了句:“祖父?”

管家眉心一跳,連忙拉著他走到一邊,嚴肅道:“裏邊不是太尉,郎君可莫要胡說。”

李騁莫名其妙道:“就我一個人,你帶了兩架馬車,難不成你也要單坐一架馬車回府?”

說完後不等管家回答,他先自己想通了,神色也跟著古怪起來,看了眼氣息奄奄的蘇燕,說道:“我們現在便回府。”

他說著就將蘇燕往太尉府的馬車上推,薛奉從一邊走出來,阻攔道:“這個女人你不能帶走。”

蘇燕聽到薛奉的聲音,身子輕微一顫,李騁當然也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將她往身後藏了藏。“她是我的人,怎麽就不能帶走了。”

“你的人?”薛奉皺起眉,看向扒在李騁身上的蘇燕。

蘇燕虛弱到眼前發黑,她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不能跟薛奉走,她一定會死的,徐墨懷絕對要折磨死她。

興許是這短短三日的患難與共,她雖覺得李騁不像個人,卻也不得不在此刻抓住僅有的稻草,指望著李騁能救她一命。

她不知道徐墨懷如何手眼通天,這麽快就查到了她的行蹤不說,竟然直接派薛奉在此刻守著。

李騁許久不來京城,不認得薛奉是誰,只當是蘇燕說了謊,真實身份必定來頭不小,否則不會連他祖父都認識,竟能將他贖人的事都一清二楚。

“當然了,不信你問她。”李騁扭過頭笑盈盈地看著蘇燕,壓低聲音提醒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只有我能救你。”

蘇燕緊咬著牙,頗為不願地點了點頭。

李騁滿意地回過頭:“你看吧,她自己都承認了,她不願意跟你……”

“走”字還未出口,李騁身後的管家忍無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讓人幫忙將李騁往後拖,然後把蘇燕一把推給了薛奉。“郎君慎言!這是別人家的娘子,招惹了禍端太尉又要責罰。”

等將李騁捆著丟上馬車後,那管家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狼狽的女子,而後對馬車的位置行了一禮,又對薛奉說:“郎君不懂事,冒犯了。”

薛奉沒說話,直接將地上的蘇燕提起來,粗魯地丟到馬車上。

馬車裏一直安安靜靜的,連一絲響動也沒有,然而蘇燕被丟進去以後,入眼就是一雙玄黑滾雲紋的步雲履。

她連頭都沒擡,心先涼了一大半。

“你是他的人?”

蘇燕等了很久,卻先聽到這樣一句話,不等她細想,忽然就被掐著脖子逼迫她直起身。

徐墨懷看著蘇燕這張蒼白狼狽的臉,發出一聲嘲弄的輕笑。“我聽說,你是被周胥一腳踢了下去,還差點叫山匪給欺辱了?”

他面上笑意不減,五指卻越收越緊:“蘇燕,你還真是犯賤,就為了一個廢物……”

蘇燕面色漲紅,嘴唇卻蒼白,一雙手拼命地去掰徐墨懷的手。

徐墨懷終於將她放開,蘇燕伏著身子喘氣,絕望又羞憤地低著頭,悄悄擡眼看他,卻發現他拿了一塊帕子,正慢條斯理地擦著方才碰過她的那只手。

蘇燕仿佛被這動作刺到了,忽然不要命地說:“我是為了自己,就算沒有周胥,我還是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