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5頁)

徐墨懷冷笑一聲:“好啊,那我現在就讓人去殺了那個宋娘子,你可如意?”

徐晚音聽他這樣說,面上又猶豫了起來,支支吾吾道:“這樣也不好,若適得其反……”

“那就殺了林照。”

“皇兄!”

見她這般反應,徐墨懷也不想再多說。他一心護著徐晚音,為此不惜提拔林氏,給足了她顏面。如今過得好與不好,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任由徐晚音抱怨了一個時辰,最後徐墨懷不勝其煩,送了幾件珍奇寶物打發她,立刻叫侍衛薛奉將她送回公主府去。

等徐晚音走後,殿內總算又安靜下來,只剩庭中風吹樹葉和雀鳥啼鳴的聲響。

徐墨懷心亂如麻之際,侍衛來報,說安慶王世子來拜見,他才緩了神色起身要走,拂袖時還不慎碰倒了茶水。

——

徐伯徽尚未及冠,比徐墨懷還要小了三歲,正是好動貪玩的年紀,在長安是出了名的魔王,不知害得安慶王被禦使參過多少次。

以往徐墨懷是誰也不愛親近的,更不用說胡鬧慣了的徐伯徽,因此徐伯徽見他竟肯陪自己一同到馬場同遊,還頗有些例外,見了面就纏著他問個不停。

“許久不見皇兄來馬場,怎得今日突然來了興致?”徐伯徽少年心性,穿了一身絳色圓領袍,玉冠將頭發束起,中間還極為古怪的編著辮子,墜有寶石和琉璃。

徐墨懷掃了一眼,說道:“不倫不類,學著一副夷狄做派,平白叫人笑話。”

徐伯徽笑嘻嘻地說:“我見明玉坊的胡姬姑娘都這麽幹,不過是圖個新奇,其實也挺好看的,回府之前就拆掉,保準不讓我父王見著。”

胡人在大靖中一向是次等,即便同是娼妓舞姬,胡人居多的明玉坊也要更受人白眼些。

“安慶王的身體越發不好,你也該早日成家,將你這性子收斂些,而不是整日與些卑賤之人混在一起自降身份。”徐墨懷說的話比起那些禦使,已經算留足了情面。

如今朝中最看重門第,那些名門望族自視甚高,連家仆都不要帶著胡人血脈的,徐伯徽再胡鬧下去只會害了他自己。

徐伯徽笑了笑,應道:“皇兄說得是,我記下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回過頭問:“其實那些人身份雖低微,卻未必不讓人憐愛,若有朝一日,皇兄也對這樣的人產生情意,也會覺得自降身份嗎?”

說完他又覺得失言,忙又補充道:“這麽說也不對,皇兄早已是九五之尊,何來自降身份之說。即便是一塊石頭,若能讓你中意,那也是貴比金玉。”

徐墨懷不吃他這一套,直接了當地問:“你想娶胡人?”

徐伯徽訕笑兩聲沒有否認,徐墨懷立刻就明白了,難怪會這副打扮進宮見他,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想必是知道安慶王與老師會堅決反對,這才想來看看他的態度。

“你若想安慶王與孫將軍一頭撞死在宣政殿的柱子上,便盡管將人娶進王府。”

聽到這樣的回答,徐伯徽也急了起來:“喜歡一個人本就是情難自控,我心已許她,難道只因她是胡人,皇兄便要看我狠心割愛嗎?”

徐墨懷冷冷道:“你年紀尚輕,更不該耽於情愛。為了一個女子讓整個家族蒙羞。何況是一個胡姬,你若實在想要,讓她做妾足矣。”

徐伯徽向來怕他,知道這樣的話已經是極為退讓了,便低頭喪氣地“哦”了一聲,不再糾纏在這件事上。

等從馬場回到紫宸殿,徐墨懷出了身薄汗,宮人已經早早備好了沐浴的熱水。待他洗漱完去書房,正巧聽到一個宮人在與同伴嬉笑。

“……那字是你沒瞧見,歪歪扭扭沒個形狀,簡直是狗爬似的,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人說著便笑作一團,待注意到不遠處的徐墨懷後,紛紛嚇得癱軟在地,哆嗦著跪拜認罪。

“陛……陛下……”

徐墨懷面上沒什麽表情,只淡淡掃了二人一眼,吩咐道:“去抄雍也篇三千遍,一月內抄不完,割舌,一字潦草便剁一指。”

三千遍,還要兼具工整,便是要他們日夜不休,換誰能抄得完,這和直接下令剁手割舌有什麽區別?

話一說完,二人皆是面色蒼白,如喪考妣,然而還要忍住眼淚,跪謝他寬容大度。

白日裏他弄倒了茶盞,想必就是那個時候宮人進去打掃看見的。

就是給他們十條命,他們也不敢翻閱書案上的書信,但遠遠地瞧上幾眼也不算難。徐墨懷走進去的時候,正想著將收拾的宮人換一批聰敏的。

而後坐在書案前,重新拾起了看至一半的信。

書案上擱置的政務尚未處理,他卻在看一些枯燥乏味,甚至稱得上浪費時間的東西。徐墨懷想到此也覺得有幾分好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這種蠢事,然而緊接著信中的內容就再次挑動了他平緩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