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新都長安城

蕭頤氣急之下才會出言威脅,不想話音剛落下,唐師竟然動怒了。

成婚以來,不管蕭頤做出多少於唐師看來不妥的事,唐師從來不曾與蕭頤黑過臉。

顯然蕭頤這一番話惹怒唐師,畢竟和離二字本就不是輕易該脫口而出的,但既然說出口,一個男人,面對女人的質疑和威脅,無人能容。

“郎君,是我失言。”蕭頤舍得唐師嗎?自然是舍不得的。

眼前的唐師,比之她第一任丈夫要俊美,也要溫柔小意,處處顧及於她。

有心之人和無心之人一比,一目了然。

若是從未擁有過,或許不會認為該有。

反之,得到過,便舍不得撒手。

蕭頤淚如雨下,伸出手拉住唐師道:“我錯了,我是委屈,委屈得不知同誰說。郎君只幫著別人不肯幫我,我才口不擇言。”

這控訴得,一切都成唐師的錯了?

“我娶長公主為妻,無論初衷為何,我的妻,我自護著。可我也希望你能心系於我,多為我著想。我不求你為唐氏諸多謀劃,為唐氏爭來什麽,只盼你能不為唐氏招來禍事,如此要求,過分嗎?”唐師亦放軟了語氣,還是想跟蕭頤好好說話。

蕭頤惹了唐師不喜之極,哪裏還敢再亂說話。

喊出和離二字的人,從來不是真想和離,她只是生氣,氣極了,口不擇言。

唐師面對蕭頤低下頭不作聲,亦是無奈,他是想跟蕭頤好好過日子的人,壓根不想同蕭頤鬧出太大的動靜,否則豈會之前一直為蕭頤處處善後。

“非我不想讓你一道往新都去,太後吩咐,你既有失態之舉,當改則改。”唐師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亦是希望蕭頤能清醒些,能改的,該改的還是改了吧。

蕭頤擡起頭喚了一聲郎君,唐師最終還是如實道一句,“無論是蕭氏,亦或是我,都不喜歡長公主的不明是非,不懂分寸。蕭氏得天下,要這天下太平,而我,更要位極人臣。但凡拖我們後腿的人,為何不能舍之。”

這一刻,蕭頤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寒意。是啊,這是最現實的一句話。無論蕭頤願意或是不接受,這都是事實,也正是因為如此,蕭頤就算不能成為他們的助力,至少也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他們後腿。

人的忍耐總是有限的,斷不可能無底線的縱容於她。

在之前蕭頤或許並不能明白其中的關鍵所在,來日,若是蕭頤還是執迷不悟,一錯再錯,便莫怪蕭家,唐家將她棄之。

蕭頤若說先前未必體會得到這句話的意思,如今她被留雍州,這不僅僅是蕭氏的態度,同樣也是唐師的態度。

無論蕭頤再怎麽哀求,都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改變他們的決定。

往後,蕭頤且好自為之。

“起駕。”於此時,那邊傳來一陣叫喚,與百姓辭行畢,蕭諶這皇帝便要起駕往新都長安去,蕭頤這一回更是急了,捉住唐師的手,“郎君。”

唐師一個戶部尚書,能被蕭頤纏著不必去理會旁的事,都是因為聽聞蕭頤被留下之事。

若說之前有羨慕唐師娶了長公主的人,如今是不是還羨慕,可就不一定。

不過,就算不羨慕,看唐師還是一如從前得蕭諶器重,這長公主好與不好,其實也無關緊要,但凡唐師為人做事挑不出毛病,蕭氏不會為難唐師。

“你知道做決定的是太後,而我,想讓我為你求情,我也與太後一般。”唐師的心冷嗎?

一個喜好權勢,為權勢而鬥的人,豈會不知道該如何才能保證自己的利。面對拖他後腿的人,他在第一時間考慮的更是這個人能不能救?救,又是要救幾回?

盧氏的做法幹脆利落,將唐師想做但一直顧忌蕭家不敢做的事都做了。就憑這一點,唐師是感激盧氏的,至少盧氏不曾想讓他一直處於兩難之境。

那麽蕭頤就算想讓唐師為她求情,在她沒有改好之前,唐師會把這麽一顆明擺著要坑他的石頭抱在手裏,稍有不慎便把自己的腳給砸了?

唐師凝望著蕭頤,“長公主很幸運。”

幸運於蕭家出了幾個有用的人。當然,也有盧氏這樣的聰明人坐鎮,後輩們就算再想鬧騰,盧氏不必旁人出手,已然早早將人拍老實。最好的證明就是蕭頤。

其實蕭家的那麽多兒子裏,獨獨蕭頤一人敢鬧騰,皆因她是女郎,自小有蕭鈐和兄弟們護著,護著護著,便讓她覺得這世上的事,都是理所當然。

盧氏從前能護也護著,畢竟蕭頤那時候爭的不過是一家之長,一人之短,倒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如今不一樣了,蕭家打下這天下江山不容易,盧氏絕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毀掉這大好河山。

蕭頤眼中盡是不可置信,“幸運嗎?郎君竟然覺得我很幸運?”

便要與唐師再吵起來,唐師道:“長公主想清楚再說話,太後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