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矯正第五十天

在距離新年還有13天的時候, 我被一個怪發型的家夥帶走了。

沒去管他怎麽和那個男人商量的,反正男人最終把稻草交付給了他,違了妓的約。

怪發型沒有用那根稻草當標繩, 他等男人走後,隨手就把打了死結的稻草扯斷, 問我:“你怎麽不掙脫啊。”

我無辜的回望他。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小心機鬼。”

他探出胳膊來牽我的手, 卻在觸摸到我的皮膚後停下了動作,轉而把身上的大布料脫了下來覆在我身上:“你身上怎麽這麽冷?”

冷嗎, 我覺得還好。

反而是這件大衣, 實在是太燙了。

怪發型的家夥叫傑,我問他是不是要叫他“爸爸”“叔叔”“旦那”……每說一個稱呼,傑的笑就僵硬一分,後來他居然露出了“這樣也未嘗不可”的表情。

不, 我才不要一個只大我兩歲的毛頭小子當我的長輩。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 傑的表情很臭, 他一瞟我的下.身,戲謔道:“我是‘毛頭小子’, 你就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傑身上沒有錢,他用來付款的都是金子銀子這些珠光財氣的實物,旅店老板娘把他奉為座上賓,給了最好的房間, 但傑看到的房間的瞬間還是有些失望。

“沒有暖氣沒有空調沒有被爐,這個冬天該怎麽過啊……”

我聽不懂前面兩個詞是什麽意思,但最後一個我還是知道的,於是我拉開櫃子,對傑說:“被褥一般都是放在裏面,需要自己鋪的。”

傑怔愣了兩秒, 再次爆笑出聲。

他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說話斷斷續續:“我…說的是‘被爐’不是‘被褥’啊咳咳……”

“糟糕被口水嗆到了。”他笑著笑著就俯下身去,毫無禮儀的在榻榻米上半趴著。

我一下推翻了傑可能是貴族的猜測。

據說貴族大人可是把禮儀看得很重要的,哪家貴族會在外人面前直接打起滾?

我洗了個熱氣騰騰的澡,換上了新衣服,吃了人生中最豐盛的一頓晚飯後,傑招手讓我過去。

傑捧著一張地圖,苦惱著:“京都……不,平安京在哪啊?”

平安京,是天皇大人的所在地。

祖上在平安京當官,流傳下來的書中,有一本講得就是平安京的見聞,因此我對平安京還算略知一二。

我找到平安京形狀的版圖,指給他看:“在這裏。”

“哦。”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知留,你未來的老婆就在平安京,你得努力上京啊。”

老婆,是夫人的意思嗎?

我以前住的地方不算隔墻有耳,是根本連隔墻都沒有,男人與女人做那档子事的時候我聽得清清楚楚。

14歲不小了,村裏有些人14、15歲便結了婚,我家卻從未商量過我的婚事。我的身量也不算矮,但我的面孔卻很是幼態,加上妖怪之子的外貌和貧窮的家境,想來是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菅原家的。

洗完後擦幹的前發垂下,遮住了我遺傳至妖怪的藍眸,傑探手撚了撚我的發絲,道:“知留的頭發有點長了,剪了吧。”

“…………”

看出我的不樂意,傑勸道:“知留不適合那些武士發髻和長發啦,清爽的短發就好。”

“…………好。”

……

夜幕降臨,傑一邊鋪著被褥一邊對伸出一只手指:“你看得到,對吧。”

他說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有一團小小的黑霧從傑的指尖鉆出,扮出了一張不倫不類的臉。

我遲疑著,最終點了點頭。

“是有咒力的啊……記得知留是菅原道真的後代,那麽……”

我生平第一次聽到“咒力”這個詞。傑還在繼續呢喃:“不知道是不是六眼……”

“六眼”,又是個新的稱呼。

“咒力和六眼是什麽?”

傑鋪好床,拍了拍被褥,示意我躺上去,然後傑給我蓋了被子,進了旁邊的另一個被窩,與我的距離不過半米。他又釋放出一個小黑霧去滅了蠟燭,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我跟你好好講講吧,這種教科書上的東西可助眠了,首先是咒力……”

傑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河川的汩汩流水,清新又舒心,速度不急不緩,他講了“咒力”“咒靈”“術式”“六眼”……還和我說,我的術式應該叫做“無下限術式”。

無下限?

這個時代,“無下限”的概念還沒有被賦予,我只能半懂不懂的接受這個術式名。

也包括了“六眼”“蒼”“赫”“反轉術式”等一系列新詞。

講到最後,傑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好了,夏油小課堂到這裏就結束了,知留君有問題的話請明天再問。晚安……”

……晚安。

我把被子上拉捂住頭,在獨自一人的被窩裏細細回想剛才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