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時,兩位大夫已經等候在一旁了。

府衙大人一發話,兩個大夫便上前輪流給她診脈。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結果,姚母比姚春暖本人更加焦躁不安。

最終兩位大夫把脈後,得出的結論是,她確實懷孕了,只是月份尚淺,只有一個來月這樣。

對於這個結果姚春暖早就知道了,但演戲演全套,臉上吃驚驚訝的表情一個也不能少。

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她的家人,特別是姚母,比她更焦慮難過,“怎麽就有了呢?大夫,這孩子我們不要。我女兒都和王家和離了的,只要沒有這個孩子,兩者就沒有關系了對不對,那我女兒也就不用和他們一起流放了。”

姚母的話冷酷又無情,但是對姚母來說,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比不上活生生的女兒重要。

要知道流放多苦啊,一路走下來,壯年男子都得去層皮,死在路上的老弱婦孺不要太多了,他們家阿暖懷著孕被流放,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想到上次她蒙著臉去回春堂時那位坐堂大夫說的話,姚春暖沒抱什麽希望。生活不易,暖暖嘆氣,她仿佛看到了流放之路在朝她招手。

所以,有些麻煩她還是先解決比較好,不能給姚家留下隱患。

因為這場意外,在場審案的大人未必就完全信了她的說辭,他們心中對於她是否故意隱瞞懷孕一事抱有疑慮。她之前果斷地與丈夫一家斷絕關系,表現得貪生怕死,未嘗不是故意如此,以保存王家的骨血。

她需要做的是徹底地消除他們的懷疑。

府衙大人和鄧副統領都是三皇子的人,若她不洗清嫌疑,姚家也會因她而被歸類到王家那方去。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似乎逃離不了流放一途了。但姚家還要在他們治下過日子,被他們厭惡上的話,她大伯這個村長怕是不好過了。

只見姚春暖順著姚母的話,眼巴巴地看著兩位大夫,“大夫,我肚子裏的孩子能打掉嗎?”

姚春暖這話一問出來,王朗攸地擡頭,眼中有暗芒飛逝,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姚春暖捕捉到了,但她顧不得了。

姚春暖不惜打胎也要極力與他們撇清關系的樣子,王家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對於她的選擇,又無權置喙,幹脆都撇過臉去來個眼不見為凈。

那兩位大夫又一番望聞問切之後,便搖著頭道,“你體質特殊,不適合打胎。”

“如果我就是要打掉它呢?”姚春暖將她的貪生怕死演繹得淋漓盡致,肚子裏的親生骨肉說舍棄就舍棄。

大家夥這會只覺得齒冷,大夫都這麽說了,她還執意打胎,怎麽這麽狠心。

兩位大夫很認真嚴肅地告知她,“如果她執意如此,會造成嚴重的後果,或許終身不孕,或許一屍兩命。”

這番話和之前她看過的大夫說的意思一模一樣!

眾人一驚,好麽,姚春暖肚子裏這塊肉也是個狠的,要麽一起死,要麽就讓她以後絕了生育權,反正就是不能舍棄它!

“我可憐的兒啊。”姚母放聲大哭。

王朗垂下眼眸,看來姚春暖流放是板釘釘的事實了。畢竟左一條路是死,右一條路也是死,區別在於墮胎可能立即死,流放還能活得長一點。她會怎麽選擇他用膝蓋猜都能猜到,肯定好死不如賴活,能晚死一天是一天了。他覺得疑惑的是,上一世應該不是這樣的,從她後面還能生育兩個孩子來看,她打掉這孩子是順順利利的。

府衙大人無奈,這姚氏真倒黴,這下他也不用為難了,一並劃去流放就行了。

鄧副統領內心也在搖頭,看來他們真真是有緣無分了,在她身上發生的這些事,真是半點不由人。

姚春暖面上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內心卻充滿了憤怒和委屈。去他的,這是什麽品種的變異,這劇情崩的還能看嗎?原主打胎就沒事,輪到她,連打也不能打了是吧?一個孕婦,流放一千多公裏,她還能活嗎?

魏秋瑜這分明是想要她的命啊!姚春暖突然覺得那兩巴掌還是打輕了。

一直以來,她都只想著過好自己的日子而已,可是因為魏秋瑜這賤人,她的生活,被她毀了一次又一次!既然如此,那就來吧,互相傷害吧!

姚春暖眼睛瞬間燃燒起了熊熊烈焰。

她在結案的最後關頭慢悠悠地說道,“其實我有一件事始終覺得奇怪。”

鑒於她的倒黴,她這番最後發言沒有人打斷。

“我這喜脈應該很難診出來吧?”姚春暖問那兩個老大夫。

兩個老大夫點頭,“是的,再往前個三五天都診不出來。”

姚春暖又問,“那麽,可以通過我走路的姿勢什麽的判斷出來我有身孕嗎?”

兩位老大夫搖頭,“有些經驗老道的穩婆可以,但你這麽淺的月份,靠眼力是完全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