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報怨雪恥

伏完、桓典,階旁除鞋。正欲聯袂登堂。

忽聽堂內,慷慨發聲:“駱俊,少為郡吏,舉孝廉,拜尚書郎。先帝時,擢為陳相。黃巾播亂,群盜蜂起。汝南‘葛陂賊’猖蹶(猖獗),陳(國)四面受敵。(駱)俊厲威武,保疆域。出倉見谷,以賑貧民。鄰郡士庶,皆往歸之。(駱)俊捐俸祿,給衣食。因整治有方,賊不敢犯。郡境災害不生,歲獲豐稔(rěn)。民有生子者,(駱俊)常厚致(厚賜)米肉。民人感恩,多以‘駱’為子名。不料,為奸人所害。”

說話之人,正是司州別駕刁韙。

王太師言道:“駱孝遠,乃賢相。陳國因而興之。發妻有孕在身,年末當臥蓐(臨產)。老夫命人,入陳接應。卻聞俊妻,已隨海市,赴薊國。同行數千家。”

“必是薊王太後憐之。”刁韙慨嘆。

“正是。”王太師言道:“薊王,母慈子孝是也。”有其母,必有其子。少時,母親義結金蘭。才有薊王,桃園結義。此乃一脈相承。《尚書·康誥》:“天惟與我彝。”《尚書孔氏傳》:“天與民五常,使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聽聞至此。伏完、桓典,二人這才登堂相見。

王太師為眾人引薦。

禮畢,落座。

眾人舉杯共飲。

司州,乃司隸校尉部改立。治洛陽。時黃琬走馬上任。先入薊王函園。由函陵令魯肅引薦,河南尹、洛陽令、城門校尉等,留守官吏與之相識。

尤其河南尹司馬芳,洛陽令司馬防,並大鴻臚司馬儁,號“三馬同槽”,皆出薊王門下。兄弟二人,自牧守京師,大刀闊斧,頗有建樹。

更加京師勛貴,皆伴駕遷居甄都。洛陽內外,再無掣肘。與函陵令魯肅,勠力同心,相得益彰。前西園八校尉,今為函園八校尉。洛陽八關,除函谷關都尉吳匡,余下七關,皆由函園八校,領銜戍守。

函園八校,上軍校尉馮芳,總領函園將校。中軍校尉張範守伊闕關、下軍校尉張承守廣成關、典軍校尉張昭守大谷關、助軍左校尉趙融守轘轅關、助軍右校尉馬趙瑾守旋門關、左校尉夏牟守孟津、右校尉李嚴守小平津。

上軍校尉馮芳,乃八校之首。又貴為薊王外舅。坐享高官厚祿,越發珍惜羽毛。諸將敬服,將相和睦。更有魯子敬,國士無雙,守土有功。年初,加“光祿大夫”,擢升比二千石俸。

薊王萬裏敕令。待二宮修繕畢,函園良匠,當全力修造,京畿離宮別苑。已備遷北天竺王室安居。

薊王多措並舉。復興舊都之意,不言自喻。碩果僅存之十常侍,鉤盾令宋典,掖庭令畢嵐,並京中黃門,及洛陽百萬之眾,皆得心安。

十裏函園,懸樓九坂。陽港雙市,藩商齊聚。繁華鼎盛,不下洛陽三郭北邙。

城門校尉趙延,亦稱宿臣。並麾下十二城門候,拱衛五九洛陽城,兢兢業業,功不可沒。得魯肅引薦,知曉司州諸事。隨奉司州牧黃琬為上官。悉聽遵命。

這才有司州,如期立府。若一眾留守官吏,皆陽奉陰違。可想而知,黃琬此行,必坎坷難為。此事可比,劉景升單騎入荊州。若無州中豪強世家相助,如何能跨蹈漢南,為一州之主。

此舉。後世俗稱“拜碼頭”。

若無薊王首肯,魯肅引薦。黃琬如何能中洛陽,而立州府。

司州立府於城中步廣裏。出府門,便是上東門禦道。與長信宮(永安宮),隔街相對。與東郭綏民裏,洛陽縣,不過數裏之遙。距位其下之永和裏,河南尹府治,亦不足數裏。

至此。州、郡、縣,三級吏治體系齊備。洛陽治政,遂入正軌。

稍後,又有前揚州牧,領右將軍劉繇,入京來投。

入府與黃琬密談,求河東郡棲身。

黃琬不敢擅斷。遂待之以客禮,後遣使甄都。便有司州別駕刁韙此行。

悉知前後諸情。伏完言道:“聞右將軍自出淮南,便輕舟北上。欲求孫破虜飛雲艦隊,‘報怨雪恥’。卻不知何時入京?”

“君侯有所不知。數月前,右將軍便已入京。客居函園薊國邸。與園中諸校,多有往來。料想,必有結好之意。”別駕刁韙,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伏完這便心領神會。同為“拜碼頭”。劉繇雖貴為右將軍,遙領揚州牧。然畢竟無一兵一卒傍身。空口白牙,如何能說動函園官吏,助其成事。

輾轉數月,引而不發。待司州立府,塵埃落定。這才登門相求。足見劉繇,一雪前恥之心。

俗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何況時人重名。身受袁術,奇恥大辱。長塗二龍,焉能不臥薪嘗膽,報仇雪恨。

遍觀隸屬甄都治下州郡。幽、冀、並、涼、雍,五州皆出薊王兼督。余下青、徐、豫、兗、荊,皆得其主。且州牧皆兼領將軍位。軍政一體。唯司州牧黃琬,無軍權傍身。劉繇此去投靠,可謂目光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