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再下一城

折利呾羅城,發行港。

謂“萬事開頭難”。與黃支國,遠在南身毒,後知後覺迥異。位居中身毒之羯陵伽國,尤其東部沿海,與多摩梨毗鄰。唇亡齒寒,心有戚戚。

雖說,早有傳聞。薊王此來,乃為大雪山南麓枝扈黎大江流域,三登美田。羯陵伽國,“林藪聯綿,動(輒)數百裏”,又“出青野象,鄰國所奇”。不利圩田,當可幸免。

然亦不可大意。畢竟,事關家國存亡。

故待枝分角市抵達時,折利呾羅城,雖未拒之門外,卻也報之以十二分警惕。

累日,門可羅雀,車馬稀。便有人駐足觀望,亦不敢輕易靠近。稍有權勢,避恐不及。

不愧深諳南州,風土民情。一切皆不出萬震所料。

待黃支海市,諸多奇聞,傳至折利呾羅城。尤其百艘木蘭大舡,十日渡海。轟動發行港。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何況向海而生,貿易城邦。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海上貿易,船舶之利,無可匹敵。折利呾羅,發行港。與黃支國港,同為身毒東海岸,貿易城邦。必你來我往,時有競爭。

試想,得薊國機關商船之利。河東大鹽,從一石八百錢,降至五百錢。獲利不降反升。足見僦費之重。同理。扶南大舶,滿載不足千石。白波大舡,卻足載萬石。且晝夜三千裏。重載而迅捷。獲利之豐,遠超扶南大舶。若黃支海商,皆更換木蘭大舡。羯陵伽海商,如何相爭。

商場如戰場。其中利害,何必多言。待黃支海商,將僦費攔腰斬斷。發行港內,如喪考妣。列國遊商,輜車千乘,皆奔黃支而去。眼看財路被劫,商路斷絕。如何還能,穩坐釣魚台。

便有發行港中豪商,聯袂登船。求購薊國四式木蘭。

來者皆是客。角市丞,笑臉相迎,殷勤備至。

豪商稍得心安。然畢竟先機已失。若不奮起直追,待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咬牙訂購百五十艘四式木蘭舡。

問何時可至。

角市丞卻言,一年半載。

發行港豪商,如墜冰窟。待一年半載,商道皆為黃支壟斷,斷難回天。

便有豪商情急發問,角市丞何以厚此薄彼。黃支十日已達,為何我等,遲遲不至。

角市丞好言相勸:諸位有所不知。黃支所販,皆為象林船塢,先行造畢。今,積船已售罄。唯從薊國本土發船。遠在萬裏之遙不說。更加庫存幾何,亦未可知。故一來二往,絕非一日之功。

終歸“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聞此言。眾豪商,各個捶胸頓足,追悔莫及。

事關身家性命,榮華富貴。如何能輕易就範。便有豪商,垂淚下拜。求變通之法。引一眾豪商,齊齊下拜。

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自天佑之,吉往不利。”

見眾豪商,情真意切。

角市丞斟酌言道:象林船塢,另有鬥艦百艘。長十八丈,廣四丈,高五丈一尺。本為水軍所用。雖略小於木蘭舡,然亦足可載萬石輜重。若改成商船,亦不遑多讓。

眾豪商,卻遲疑不決。

須知。木蘭大舡,長二十六丈,寬六丈七尺八寸,高三丈二尺六寸。飛車槳並鸞翼帆,雙驅動。晝夜可行三千裏。鬥艦足短八丈。且為便於作戰,置飛廬、爵室,重樓頗高。遠不如艏尖艉肥,面闊底尖,木蘭大舡,便於遠航。

且因重樓飛閣,遍藏機關。作價三千萬鈔。木蘭大舡,不過一千萬鈔。商人逐利,豈能舍本逐末。

一日無果而終。

不出三日,忽聞黃支國,又購百艘鬥艦,充填水軍。

眾豪商,欲哭無淚。急忙登門。

果不其然。

角市丞言,黃支國所購,正是象林船塢所造。

然亦有喜訊。角市丞,已問過上官。

北島琴港海市令,答曰:薊國五百城港,大型船塢雖皆被王征用,督造諸王子旗船。然各處船台,亦足有木蘭大舡販賣。三月往返,足可抵達。

眾豪商,喜從天降。然慮及三月之缺,仍如坐針氈。

角市丞試言道:不若便宜行事。先取鬥艦,暫用三月。待木蘭大舡抵達,再將鬥艦,轉交黃支水軍不遲。

謂病急亂投醫,臨事抱佛腳。更何況,本就利欲熏心。眾豪商,不作他想,滿口答應。

余下諸事,毋需角市丞操心。自上而下,自有豪商,代為疏通。

書信傳回海市旗船。

室利那伽喜道:“事成矣。”

萬震言道:“大將軍,依計行事,必得大功。”

事不宜遲。室利那伽,領兵自去。

如前所言,已程不國水軍,皆更換薊式鬥艦。又假“送艦”之名,攻其不備。此戰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