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豈是兒戲

見胡商目瞪口呆,冷汗橫流。

馬超笑道:“黃肩弩已可穿此盾。況床弩乎?”言下之意,此弩,並非最強利器。

胡商幡然醒悟:“足下所言極是,鄙人受教。”

“敢問足下,此隊銳士,作價幾何?”見機已到,潘璋笑問。

“便贈於公子如何?”胡商確有眼力。稱馬超為足下。卻呼潘璋為公子。

“不可。”潘璋笑道:“煩請作價。”

“如此,作價千金,何如?”胡商試言道。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胡商萬裏迢迢,橫穿絲路,若非大秦銳士一路護佑。恐早已被馬賊所害。正因深得其利,故深知其用。薊人崇文尚武。眼前少年公子,必出自行伍世家。蓄養私兵部曲,亦屢見不鮮。故才開價甚高。

“可也。”不等潘璋砍價,張郃已先答。

張郃先於眾人出仕。今為千石軍司馬。一千萬錢,倒也拿得出。

“大哥……”潘璋正欲出言相勸,張郃不由分說,已命胡商取來券書,簽章畫押。

軍司馬之印,再加張郃簽押。胡商便可入貲庫,完成交割。

話說,此隊銳士,安息奴市,作價不過百金。輾轉薊國,竟暴漲十倍。獲利之豐,令胡商始料不及。早知如此,何不將市中大秦兵士,販賣一空。心念至此,不顧雪大路封,連夜出奔。趕在蕃邸胡商聞風而動前,經由居延外道,搶先返回。欲將奴市大秦兵士,盡數販來樓桑。賺取十倍高價。

須知。千萬巨資,幾是張郃一年薪俸。張合今為軍司馬,秩比千石。月谷八十斛,年九百六十石。另賜民爵十二等之“左更”,歲俸六百石。授田七十八頃,授地七十八宅。另有海外三登美田,七十八頃。此外,還有武功爵傍身。

武功爵,除能於軍市充抵變現外,亦是軍士進身之階。

張郃一年所得,可想而知。

生死之交,馬超亦不客氣。家中樓院,無可安置。遂交由張郃領入軍營。權且棲身。待馬超出仕,再交還不遲。

樓桑蕃邸大秦銳士之事,稍後亦為秦後所知。遂遣人入軍營一見。個中詳情,不足為外人道哉。

馬超之所以高價販來,除去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亦有取長補短,博采眾長之意。只需有一技之長,融會貫通,為我所用。薊王自當樂見其成。

諸如馬超,並西林少年。薊國千六百萬民,若人人皆為主人翁,涓滴成海,其利之大,無從估計。

一言蔽之,終有增益。

薊國四百城港,鮮活民生。所堆砌出的繁華鼎盛,萬千機遇。單從馬超,便可窺見一二。

此便是,文明之力。

安置好大秦銳士。張郃並馬超等人,遂相約一聚。

樓桑客舍,春暉包房。

“聞大哥積功,距擢升校尉,不過咫尺之間。卻不知,究竟何所差?”席間,馬超問道。

“獨差先登之功。”張郃答曰。

所謂先登之功,便是指攻城首功。如先前,張郃曾隨王傅黃忠,強攻楊氏縣。時黃忠憑一己之力,斃黑山賊大小渠帥,三十九人。便是先登之功。

平心而論,張郃若非年幼從軍,未得保舉。否則,當如文聘,校尉出仕,輕而易舉。時為護老母周全,早日遷居臨鄉,張郃先行從軍,積功至軍司馬。若要受封校尉,唯有軍功服眾。除此之外,別無捷徑。

然,所謂有得有失。張郃久經沙場,百戰宿將。且與薊國諸校,尤其薊王二位義弟相熟。時常被借調,隨大軍南征北戰。功勛積累足夠。唯差先登首功。

“聞開春,王上欲親提大軍,南下身毒。張大哥何不隨行。”潘璋消息靈通。言出必有所指。

“軍中亦有傳聞。”張郃言道:“然,幕府封國並立。恐難如願。”

“張大哥豈不聞,居延屬國都尉之事乎?”

“可是雁門張文遠。”張郃亦知。

“正是。”潘璋耳語言道:“聞,王上有意調居延小月氏胡三千精騎,入幕府。另立牙門將諸員,守備大營。”

牙門將,乃軍職之一種,起源於大營防禦工事之“牙門”。

古時駐軍,主帥帳前樹牙旗,以為軍門,稱“牙門”。

《國語·齊語》“執枹鼓立於軍門。”注曰:“軍門,立旍(旌)為軍門,若今牙門矣。”

類比軍門都尉。顧名思義。牙門者,門牙也。上插牙旗。作用與甕城類同。屬於小型塢堡。為大營防禦。

又注:“《真人水鏡經》曰:‘凡軍始出,立牙竿必令完堅;若有折,將軍不利。’牙門旗竿,軍之精也。”

於牙門之內,統領營中精銳者,稱“牙門將”。

謂獠牙利爪,猛虎之威。充任牙門將者,必是軍中萬夫莫敵,豪勇之士。衣不卸甲,枕戈待旦。以備隨時上陣搏殺。如史上趙雲,便為季漢牙門將。後演變為主帥親隨偏將、副將之職。非親信不可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