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帝王心聲

曲阿,合肥侯行宮。

“臣,袁術,叩見陛下。”

“車騎免禮。”合肥侯自穩坐江東,得交、揚八郡。麾下雄兵,已破十萬。江東吏民,望風來投。重拾帝王氣象。於合肥侯而言,傳國玉璽,亦非不可或缺。只需利大於弊。

“賜座。”

“謝陛下。”袁術稱謝落座。

“車騎所為何來?”牛渚營事關江東安危,非要事不離。

“回稟陛下。臣欲攜眾渡江,北伐徐、揚。”袁術言簡意賅。

“車騎忠心可嘉。”合肥侯頗多贊許,又話鋒一轉:“然,可有必勝之機。”

“臣,竊以為。此乃天賜良機也。”袁術答曰:“王允狐虎之威,易相奪國。曹孟德《置屯田令》下,名門破家。方有兗州大亂。今曹呂相爭,難分勝負。揚州江北殘郡,並徐州一郡四國,斷難自顧。臣,欲先取壽春,再奪三郡。縱橫江淮之間,足可保江東無虞。”

“車騎孤軍北上,若劉繇、陶謙,堅壁清野,如何久持?”合肥侯亦知兵。

“臣已遣使,暗通淮泗諸王。”袁術這便道破隱秘:“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兗州無論歸曹呂何人所有,二人斷難為臣。今,一國之政,悉歸國相。淮泗諸王,先前行事,多有僭越。若再被人構陷,輕則削縣,重則除國。唯與我同盟,方可解滅國之危。”

合肥侯眼中一閃精光:“淮泗諸王,先前便心向朕,多矣。”

“陛下明見。”袁術再拜。

“然畢竟南下江東。一江之隔,尚有揚州江北二郡,並徐州廣陵郡,阻斷交通。”袁術所謀,合肥侯豁然貫通:“車騎得此三郡,上可通淮泗,下可連江東。”

“願為朝之藩屏。”袁術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又話鋒一轉:“畢竟事關國祚。故淮泗諸王,以陳王寵為首。需質押一物,方可與我結盟。”

“傳國玉璽乎?”合肥侯一語中的。

‘陛下,聖明。’袁術動容發聲,五體投地。

“可。”合肥侯已有決斷。

“臣,定不負聖望。”袁術手捧傳國寶璽,慷慨拜退。

目送袁術出殿。合肥侯忽問:“尚書,以為如何?”

陪坐側席,不置一語之尚書劉巴,起身答曰:“恐一去不歸也。”

“朕,亦如此想。”合肥侯笑道:“袁術奸雄,豈甘居人下。”

“陛下明見。”劉巴順其意:“然誠如袁車騎所言,得此三郡,可為藩屏。”

“如此,朕方能將長江沿線,守軍調離。東擊劉表,南擊劉焉。盡得交、揚,江東之地。”合肥侯言道:“‘蝮蛇螫手,壯士解腕’。與袁術相較,曹操、呂布之流,其毒更烈。”

此乃帝王心聲,劉巴不語。

不禁心生慨嘆。若非薊王天降,合肥侯可為明君乎?

“不可。”袁術正欲開匣,卻被主簿閻象所阻:“傳國神器,私窺不詳。”

二人同車,並無外人在場。袁術略有恣意,亦是性情所致。

“主簿,言之有理。”袁術遂消此念。細觀手中玉匣,袁術忽心生慨嘆:“不日將歸陳王寵矣。”

“明公毋憂。”閻象答曰:“吾觀陳王寵,並無天子之德,絕非天下共主。傳國玉璽不過寄藏耳。”

“主簿以為,何人可為天下共主。”袁術試問。

“唯薊王當之。”閻象直言不諱。

袁術撫掌而笑。又恐腿上神器墜落,急忙去扶。對坐閻象,亦隔案虛扶。

笑罷。袁術沖閻象私語道:“某此去,便為玄德‘披荊棘,定關中’。主簿知否?”

“嘶——”初聞大逆之言,閻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袁術眼中忽燃起一團無名火。

車駕歸營,遂命心腹死士,護送閻象並傳國玉璽,北上陳國。得傳國玉璽,陳王寵攜淮泗諸國,與袁術歃血為盟。暗助其渡江北上。攻略壽春。

江東群雄所忌。唯曹孟德蓋海,並劉岱翥鳳二艦隊。如今兗州鏖戰,曹孟德自顧不暇。劉岱扼大河之尾,青州與兗州相交,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亦不敢擅離。徐州牧陶謙,毗鄰泰山郡,接山連海,更如臨大敵。

恰逢薊王南下雲夢大澤,赴巫山雲雨會。

山中無老虎,猴子可稱大王矣。

萬事俱備,袁術將牛渚營中糧草輜重,搬運一空。攜建昌侯張闿,並心腹死士,假扮江東糧商,逆入淮水。浩浩蕩蕩,駛往壽春,泊入港津。

“江東糧商,販往何處?”城中州治,劉繇問道。

“聞欲往兗州。”便有港令,小心作答。

“既往兗州,何不走大河水路。”劉繇必有此問。

“恐劉青州麾下,蓋海攔阻。故入淮泗,逆鴻溝而上,泊入敖倉港。”港令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