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平樂會盟

十月十六,會盟之期。

平樂觀前,人山人海。洛陽百姓爭相欲睹,大秦皇後風姿。右丞賈詡,“從兄弟邦”說,已傳遍京畿。大秦天子乃白帝子,亦符合漢人對世界的認知。更加高祖斬白蛇,奮取天下。足可佐證,白帝子亦曾下凡之說。

白帝乃西方天帝。與極西之地的大秦,地緣上亦完全匹配。故由“君權天授”,推論出從兄弟之邦。

兄弟會盟,亦合乎情理。無可厚非。

再深思。既是兄弟邦國,危及大秦之事,大漢焉能坐視不理乎?

秦後若在西域募集人馬,西征復辟。薊王自當全力相助。

一言蔽之。大漢授印,暗藏玄機。二國會盟,意義深遠。

歷來異國番邦,皆受金印。獨大秦皇後,授予玉璽。從儀軌而言,大漢對大秦,亦非等閑視之。

不出一日,羅馬珠寶匠便呈上定稿。

內圓外方的玉琮印面正中,乃羅馬雙頭鷹徽。圍繞雄鷹,飾以綬帶。最外圈,還用羅馬文並漢字,刻有環形文字:“受命於天,既壽且昌。”

薊王再呈報少帝。果又起非議。

焉能與傳國玉璽比同。

“‘天子受命於天,諸侯受命於天子,子受命於父,臣受命於君,妻受命於夫,諸所受命者,其尊皆天也。雖謂受命於天亦可’。”便有人引經據典:“昊天上帝既生五天帝。白帝子,亦當受命於天。何可辯哉?”

“先欲刻‘天圓璽印’,今又與傳國玉璽比同。秦後爭強好勝之風,斷不可長。”另有人起身反駁。

少帝無奈,又問計薊王。

薊王言道:“或刻‘天地同壽,日月同光’。”出自《屈原·九章》:“登昆侖兮食玉英,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同光。”亦有國祚綿長之意。且點出大秦玉璽,乃昆岡美玉。與傳國玉璽,出和氏璧不同。

眾人紛紛點頭。別無異義。

趕在平樂會盟前,大秦玉璽,雕刻完畢。只需在會盟國書上,按下玉璽。並昭告天下,魯琪拉身份及權利,便可在大漢彰顯無疑。

若有一日,魯琪拉上呈國書,求漢廷出兵,助其西征復辟。

道義所向,少帝自當欣然應許。命都護西域輔漢大將軍劉備,出兵西征。亦是水到渠成之舉。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用後世的話說,儀式感很重要。

先授印,再結盟。而後昭告天下,水到渠成。薊王西顧之心,上下皆知。文武百官、三宮少帝,皆心領神會。

薊王只欲輔政二載。

想來。二載之中,薊王當酌情上表。請開漠北、嶺南、東瀛,三大都護府,或先立其一。二載之後,當揮軍西征,鑿穿兩漢四百年,漢史未曾到訪之海西。

論開拓精神,薊王當仁不讓,冠蓋宇內。

只需薊王離京。三宮少帝,何董二戚,穩居高位,再無壓力。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天光微亮,號角雄渾。

旌旗蔽日,鼓樂喧天。

左右中郎將,領帝國虎賁,車前開道。

陛下並二宮太皇車駕,列隊堡瑤光殿前。靜待大秦皇後車駕,自旅堡而來。相遇後,各自繞行,分二路下山。出東、西山門。駛入平樂觀。

客從西來。

故大秦皇後車駕,出西門。少帝並二宮太皇車駕,出東門。

車駕入平樂觀時,亦循此例。又在東門處,匯同西園上軍校尉並車騎將軍護送之太後車駕。數路人馬,迤迤邐邐,共入平樂觀。

先前主閱兵台,已改造成會盟台。上覆十重五彩華蓋,高十丈。三宮帝後及少帝,並羅馬皇後,及相關人員,皆登會盟台。

對面小台,也已改造成觀禮台。上覆九重華蓋,高九丈。宗親諸劉、列侯封君、文武百官、番邦使節等,登台觀禮。台下禁衛,列隊齊整。四周圍滿百姓。

“盟,明也,告其事於神明也。”

古有“詛祝”,專作擬定盟書:“作盟詛之載辭,以敘國之信用,以質邦國之劑信。”《左傳·哀公二十六年》亦有:“使祝為載書。”其中“載書”,便是盟書。今由薊王命尚書台領銜,與公卿同擬定。

“載在盟府,大師職之。”另有“大師”收藏盟書於“盟府”。疏曰:“以勛受封,必有盟要,其辭當藏於司盟之府也。”“太史乃藏之於盟府,以為歲典。”今改為太史藏於靈台。

“既盟,則貳之。”一式二份,必留副本。

關於盟誓,《說文解字》載:“《周禮》曰:國有疑則盟,諸侯再相與會,十二歲一盟。北面詔天之司慎、司命。盟,殺牲歃血,朱盤玉敦,以立牛耳。”

此足可說明,會盟必有天神參與。會盟諸方,故須“殺牲歃血,朱盤玉敦,以立牛耳”,“北面詔天之司慎”,上告天神。請上天監督會盟各方,對違約者予以嚴懲。“凡我同盟:毋蘊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獎王室。或間茲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