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丹陽勁卒

數百人聳立在屍堆之上。威勢滔滔,囂張跋扈。彰顯強漢之風。

連日損兵折將的鮮卑軍心浮動。旗下所立者,乃是一軍主將!兵精將猛,悍不畏死。大漢積威四百年,正是胡人心底揮之不去的噩夢。

前有胡虜驅策百姓,掘土填河。少君侯怒而殺之。又親臨戰場示威,檀石槐若是就此退兵,鮮卑還有何懼!

漢胡皆重英雄。檀石槐能一統鮮卑,便是因其乃是雄主。數百漢軍出城,焉能避而不戰。

惡疾突發。王座上的檀石槐痛的渾身自顫。卻咬牙忍住,權杖重重一指。

一千鮮卑精騎呼嘯而出。直撲屍堆而去。

陣列正中的劉備,微微一笑。所謂鮮卑鐵蹄不過是後世形容。此時蹄鐵,只有樓桑戰馬才有配備。鮮卑大軍,人甲尚不齊整,何談馬甲。

圍繞屍堆,散落一地的人馬屍體,便是鹿角拒馬,人肉絆馬索。

且屍堆居高,馬匹如何能沖上?

不等抵近,速度驟減。

待近身,已毫無馬速聲勢。

白毦精卒揮刀劈下。連人帶馬剁翻在地。再出一腳,踹下屍堆。

五百丹陽白毦,兩人一組,揮刀如練。先斷馬首,再斬兵士。層層沖上的鮮卑人馬,血崩如雨。

斬馬刀上,豁口如鋸。一刀劈入肩胛,已無法將身軀斬斷。惹得精卒厭煩,一腳剁碎五官,踩著人臉,發力將鈍刀拔出。

碎肉隨熱血噴濺,鮮卑兵士生生被鋸斷半邊。

將斬馬刀收歸入鞘。抽出腰間環首長刀,當胸刺入。

連捅數人。

反手一抹,斬腰而出。

半邊身子,肚腸橫流。鮮卑精騎活活痛斃。

樓桑兵甲之利,豈是血肉能擋。

屍堆越積越多。越堆越高。堆下精騎紛紛棄馬來戰,皆被砍翻。蠻力無窮,越戰越勇。環首長刀何須費勁揮舞。當胸直刺,連穿數敵。

一腳踹下,順勢拔刀。

目視族中精壯連成串的滾落屍堆。鮮卑大軍一片死寂。

四百年強漢,今日得見。

劉備亦是渾身披血。睫毛間尤掛著長長的肉沫。

無鋒劍鞘左右掃蕩,上下揮擊。少時積攢在身體內的虎豹熊狼基因,噬血而醒。生猛無匹。六十斤重劍劈頭砸落,連人帶馬拍成稀碎。

最後十幾騎百夫長級的鮮卑猛士,借助同伴拼死掩護,齊向劉備沖來。只見胯下駿馬四蹄騰空,踏屍疾行。一聲長嘶,奮力躍上堆頂。背上騎士手中狼牙棒居高轟下。

劉備揮劍相擊。

砰——

火星乍起。包鐵狼牙棒應聲崩碎。騎士虎口崩裂,眼前電光一閃。

腰間一酸,上半身滑步飛出。翻滾著直墜地面。

噴出滿腔血。

被淅淅瀝瀝的滾燙熱血濺了自己一臉的百夫長,怒目圓睜。盯著馬背上的下半截身軀,驚怖斃命。

借助駿馬背上半截身噴血遮擋,左手劍連刺數人。皆一擊斃命。

疾如火線。快似蜂蜇。

右手闊劍不時蓄力橫斬。人馬皆成兩段。

單劉備一人,便殺盡這隊百夫長。

不等第二支騎兵殺到,數百連發盾弩手已趕來護駕。

連發盾弩手身穿雙層髹漆革甲,手持連發盾弩。邊跑邊射。箭如飛蝗。鮮卑精騎紛紛中箭落馬。搏命與之互射,箭矢皆被盾牌彈擋。拉弓射箭,乃至中門大開。反被一箭貫胸,栽落馬下。

竟把盾牌、弓弩合二為一!

借助盾牌的遮蔽,盾弩手甚至能頂著亂箭,穩穩端著弩槍,瞄準射擊。一伍盾弩手組成戰陣,排盾為墻,箭發如雨。射殺大片精騎後又各自散開。一路飛奔向前。還能不時拉栓上弦,狙殺鮮卑人馬。大別山蠻,久居山區。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滿地屍骸卻通行無阻。踩著倒伏的人馬,輾轉騰挪,靈動如猿。馬匹竟追之不上。

某個射到興起的盾弩手,一個不留神,跳到了奔馳的戰馬身前。

背上騎士怒喝一聲,迎頭劈下。

生死關頭。盾弩手蠻性狂發,猛然甩盾。髹漆盾牌竟磕碎龜茲彎刀,又將騎士生生砸下馬去!

半空中腦漿迸裂,血灑一地。不等落下便已氣絕。

撒完潑的蠻兵,這才知道肉疼。急忙去看手中盾弩。見盾牌蒙皮崩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狼嚎一聲,口吐連珠蠻語,懊悔不已的自扇了幾個大嘴巴。怒目掃過戰場,尋著個能殺恨(解恨)的目標,大步沖了過去。

殺人解恨。渴飲敵血。這便叫野蠻。

與南蠻好勇鬥狠。鮮卑胡騎亦未必能占上風!

戰場箭如飛蝗。

屍堆上的丹陽白毦,逢人便砍。哪來及躲閃。好在渾身披甲,饒是鮮卑射雕手亦不能擊穿。亂箭盡數崩去。要害處的搪瓷甲片遍布白斑。漸漸出現裂痕。裂痕跟著碎裂,露出復合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