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穿越之三百七十七

既然答應了羽柴秀吉要去“戴罪立功”, 羽柴秀長自然立刻準備了起來。

丹波與安土距離並不遙遠,波多野兄弟能與羽柴秀吉同行的時間不長,但他們的待遇倒是相當不錯。雖然他們是以投降的名義前往安土,但是依照三郎往常的作為,他們很有可能作為降臣被再度收入織田麾下——之所以只是“可能”, 是因為波多野秀治曾經在三郎護送足利義昭上洛時短暫的臣服過織田, 又在1569年目睹了織田家陷入包圍網的困境, 果斷的選擇了背叛。現如今三郎氣勢正盛,和織田作對好幾次的波多野秀治自然心懷忐忑。

有這種曾經背叛的歷史在, 也不怪波多野兄弟想要明智光秀派出人質作為保證了。

以上便是世人眼中的看法。但是羽柴秀吉非常清楚, 如無意外的話,波多野兄弟必能順利歸降織田——只因為將他們送來的人是明智光秀。

他曾是忍者,又一直是竹中半兵衛與明智光秀提防的對象。正如竹中半兵衛和明智光秀在不動聲色間摸清了羽柴秀吉的底兒, 羽柴秀吉對於這兩個人的了解也並非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淺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能在兩個眼光敏銳的家臣的重點關注下將自己的忍者身份掩藏那麽久, 羽柴秀吉自然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他既然也同樣注意著這兩個人, 也就發現了明智光秀與三郎之間微妙又默契的相處模式。暫時沒有聯想到兩個人可能具有相貌上的問題,羽柴秀吉沒有做出故作無意地揭開明智光秀的面巾這種他認為毫無意義的事。他真正發現的, 是三郎與明智光秀奇妙的地位關系——明智光秀判斷足以信任與招降的,三郎便毫無疑義地采納;三郎做出旁人看似任性的決定時,明智光秀也會毫不遲疑地支持。這種相互支持的親密關系不像君臣, 也不像是羽柴秀吉見識過的“友人”——非要給出一個定義的話, 大概類似於“同胞兄弟”。因此, 這一次的波多野兄弟在他人看來, 似乎前途未蔔,羽柴秀吉卻清楚地知道,這兩個一旦抵達安土,必然會迎來三郎熱情的接待。

因此,這兩個人絕不能見到三郎——一旦入了織田信長(三郎)的眼,想要再下手就會惹來無盡的麻煩,甚至可能暴露他自己。

同理,這兩個人也絕不能在還在與他同行的過程中出事——一旦在這個過程中有了什麽不測,羽柴秀吉就要擔上“辦事不利”的罪名。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當然不可能被他采用。

要撇清自己的嫌疑,毫無痕跡地取走這對丹波兄弟的性命……羽柴秀長,已經想好了如何達成這一切,甚至連隱瞞竹中半兵衛的最好方法,他也都找到了。

暫時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的竹中半兵衛此時還躺在被褥中,無端端的有種風雨欲來的心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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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年半前,竹中半兵衛的咳疾就隱隱透出不普通的預兆。他對於醫術上並無了解,只是下意識的開始與三郎、明智光秀、甚至包括他親弟弟竹中重矩保持距離。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咳疾不斷加重,在最近幾個月中甚至出現了咯血的症狀,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無論用怎樣的湯藥都難以減緩他身體衰敗的速度。

他如今雖然還是在於羽柴秀吉一起征戰,但是已經鮮少親身上陣帶領足輕們發起進攻,更多的時間裏是作為軍師去研究敵方的戰術與可能會有的薄弱之處。他一日中會耗費大部分的時間躺在被褥裏,也不是因為倦怠,而是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持他進行高強度的體力活動,與毛利的敵對又不能容許他的大腦有片刻的松懈,這種精神上的緊繃也嚴重影響了他的休養。

只是因為竹中半兵衛原本就是形容憂郁、隱帶病氣的美男子,近來的圍困戰術也不要求他經常出現在足輕們面前、領軍出戰,他本人又是一副完全不為自己的病情困擾的無畏模樣,才沒有什麽人發現他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就連時常湊在他身邊的、羽柴秀吉的小姓,都只以為竹中半兵衛是單純的身體虛弱。

只是別人也就罷了——對於那一對忍者兄弟,他能否將自己真實的身體狀況隱瞞過去,竹中半兵衛並不報以希望。

“那麽這裏還要讓竹中先生來看守。”羽柴秀長笑嘻嘻地說道,“我和哥哥會快去快回的。”

這正好是竹中半兵衛勉強自己爬起來處理事務的時間。聽到羽柴秀長一如既往輕浮的口氣,他也只是淡淡的瞥過去一眼,烏黑的眸子如深潭一樣看不見底,雖不見什麽激烈的氣勢,但因自身的穩重,也能讓人忽略過去他蒼白得異常的臉色與唇色。

羽柴秀長說的當然是護送波多野兄弟前去安土的事情——他不管是作為兄弟,還是作為羽柴秀吉麾下的一員大將,都不是可以輕易離開的角色。這次要與兄長一起離開,他理所當然的要告知竹中半兵衛一聲,以免與毛利的對峙出現什麽意外情況時無人能夠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