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穿越之二百零八

一期一振的目的並不是將這些敵短刀全部擊退,而是將它們全部拖住。

想也知道, 適合夜戰的敵短刀對上不適宜夜戰的太刀, 再加上絕對的人數壓制, 一期一振想要將敵人擊潰無異於異想天開。但是同樣的,時間溯行軍的目標是破壞柵欄,而前田藤四郎已經回去求援,只要一期一振能夠拖延時間到援軍趕來, 時間溯行軍的目的就絕無達成的可能。

這大概是基於曾經與鶴丸國永共事, 被對方天馬行空卻實實在在有效的行事手段震懾,從而具有的信心了吧——這也是一期一振能不顧傷痛、奮力掙紮的重要原因。

他到底拖延了多少時間呢

從一開始的奔跑, 到之後甩動柵欄制造安全落腳點的跳躍;從一開始的身形矯健,到現在的寸步難行。一期一振確實在奮力地爭取時間,但是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從敵人手中搶過的時間,恐怕也只有單薄的幾分鐘罷了。

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傷痕累累。

華麗的軍裝已經不具有先前的風姿, 排扣已經在敵人數次的襲擊下碎裂殆盡,變作敞開的軍服外套裏原本純白的襯衣已經被深深淺淺的血色浸透。每一次將刀鞘或是本體的刀刃向下揮下, 都逼得他要用盡全身的力量, 在先前他還能強行克制住手掌的顫抖,但在連手掌都已經麻木後,他已經連自己是否抓住了太刀緒都不能肯定,如履薄冰地一點點向山壁移動。

刀鞘是鈍的。就算一期一振用力向下投擲, 它也只是直立在無數時間溯行軍之間, 頂多沒入淺淺一層土層中。但一期一振的本體卻完全不同, 鋒利到讓人驚嘆的太刀即使是在付喪神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也保持了刃部的鋒銳,沒入那些白森森的骨骼以及泥土中,並不比一期一振之前切下柵欄要困難多少。太刀輕松地沒入底下,也就代表著隨後降臨在刀柄上的一期一振連與地面的高度差都爭取不到多少,原本就能輕松彈跳至他胸腹部位的時間溯行軍,就算不用刻意跳起,也能瞄準他的腳踝足底。

隨時會喪失生命的危機感,從一開始就圍繞在一期一振身邊,並隨著他大膽無畏的舉動越來越重,只等加上最後一根稻草的那一刻。

他離山壁終於只差幾步路了。

刀劍付喪神與本體刀刃某種程度上是相連的。就像是受傷的刀劍男士可以通過打磨本體來加快身體上傷勢的愈合,本體的受損也會回返到刀劍男士的身上。一期一振的重傷狀態並沒有直接在本體刀劍上反映出來,即使是他的意識都已經難以像先前那般清晰,在他將本體作為另一個落腳點投擲出去之前,刀鋒也是完好無損的。只是作為持有本體的人,一期一振莫名有種類似直覺的感覺——他的本體刀劍的韌性正在不停地下降,心鐵已經漸漸布滿裂痕,只靠著皮鐵緊緊的包裹才沒有當場崩碎。

而當他將本體刀劍投擲出去後,時間溯行軍的打擊不見得能讓他感同身受——如果連這都能感覺到的話,那麽刀劍男士想要殺敵就太過艱難了——但是原本內裏就已經開始崩壞的刀劍受到敵短刀不停攻擊,不堪重負的心鐵隨時會沖破外層皮鐵的感受就像是靈魂都在被撞擊,對一期一振原本就艱難的行動來說根本是雪上加霜。

這樣亂來的、隨意對待本體的態度,自然也不可能讓本體刀劍得到什麽良好的待遇,更別說這一振“一期一振”的情況本就岌岌可危。

只是跳躍了兩三次,“一期一振”的刃金上就多出了豁口!

不能防禦、只能頂著狂風驟雨的攻擊向前的一期一振只覺得渾身發冷,連呼吸都變得悠長和輕微起來。

“……還差一點。”

他的聲音連回響在腦中都變得微弱至極,外界的一切嘈雜都像是被濾過了一遍,朦朦朧朧的聽不真切。

“沒想到還能走到這裏來。”

像是對自己的運氣感到不可思議,他溫柔的雙眼裏的神采仍然是如螢火一樣微弱,並沒有因為現在離自己原定目標近在咫尺的狀況而多上一星半點。

與此同時,他足下刀鞘上掛著的太刀緒,也啪地斷開了。

這大概就是他的最後一搏了。

與之前的每一次跳躍一樣,一期一振沒有遲疑,朝前縱身一躍!!

他的本體被扯著從泥土裏脫出來,刀鞘因為他蹬起時的力道歪了歪,淹沒在那一片敵短刀之中。在被照得幾乎要反光的雪白地面上,表面閃耀的刀劍看不出有什麽端倪,只有在此刻被拽得遠離了光源處,才能看到它刀面上或隆起或凹陷的細微痕跡。

這一振“一期一振”已經瀕臨破碎,就與一期一振已經瀕臨死亡一樣。

有敵短刀僥幸地摸準了時機,在一期一振起跳的瞬間就撲向了太刀青年,尖牙攜帶著刀刃一同切入一期一振的小腿肌肉,只差一點就能貫入膝關節。它並沒有成功勾住一期一振,甚至也沒有帶出一道血光,只有在落地、重新直起身軀的時候,才露出尖牙上的一點碎肉作為此次攻擊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