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穿越之一百五十五

這一次前往明智城, 三郎聽了明智光秀的建議,並沒有同意織田信孝的請求,反而帶著織田信忠一起離開。

織田信孝作為明智光秀實質上的子嗣,並沒有享受到多少優待,反而被明智光秀為了保證三郎後方的安穩不斷打壓, 只能眼睜睜看著織田信忠自元服後就為三郎作戰, 甚至幾次留守本陣。無論是在織田家的威望還是與家臣們的來往次數都在飛快上漲。

他並沒有繼承織田家的想法——至少這個時候還沒有。三郎的領土已經越來越廣, 即使越前目前發生動亂,但動亂本身就意味著實力的折損, 就算越前最後脫離了織田家的掌控, 三郎也有將他重新納入掌中的辦法。在這樣的、父輩的基業不斷增長的前提下,要說織田信孝完全不動心,那是絕無可能的。目前將他的野心遏制在最低限度的, 正是他所疑惑的、自己的身世。

因為他曾經被送去神戶家當過一段時間的養子。

1568年,明智光秀才剛投靠三郎的時候, 除了有關上洛的事情外, 三郎同時還忙於平定伊勢。在神戶具甚向三郎投降的時候,為了表示和平, 最好的辦法是送去一名養子——然而當時三郎的膝下只有身世不明的織田信忠,因此織田信孝是以織田信長直臣之子的身份被送去繼承了神戶家。

當時織田信孝已經十歲。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父親的相貌,確實是和那位名為織田信長的男人一樣, 但他也清楚地記得自己當年臣子之子的身份。雖然隨著他最終回歸織田家, 織田家的家臣都自己補全了這一點邏輯上的漏洞, 認為是三郎在外有私生子, 因為當時沒有擺在明面上才謊稱是臣子的兒子,不然也難以解釋為何會讓一個臣子之子擔負如此重任。

只是織田信孝始終認為,自己的父親另有其人。

這大概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他對三郎的怪異始終難以理解,對於明智光秀卻有一種近乎本能的親近。就算明智光秀的臉始終未曾出現在人前,他也對這位傳言患有肺疾的織田家家臣抱有濡慕的心態,即使對方幾次給三郎提的建議都是加重織田信忠在織田家的威望。

只是明智光秀那個時候不應該是織田家的直臣,而是足利義昭的臣子才對——這也是織田信孝在認為明智光秀與自己關系非同一般的前提下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能有一天看到明智光秀的臉就好了。

織田信孝不由得這麽想。

只是他雖然元服時間早,卻並沒有進入織田家的政治中心。明智光秀雖然與織田家的家臣們關系尚可,真正稱得上他好友的卻只有細川藤孝、筒井順慶,以及經常跟隨在羽柴秀吉身邊的竹中半兵衛了。細川藤孝已經正式為織田信長效力,與明智光秀來往頗多,貿然去與細川藤孝交好可能會引起他人注意;筒井順慶則離得太遠,現在雖然在織田家,但畢竟是和松永久秀因為大和國的歸屬還在爭執不休的角色,無論是從政治上去考量還是單純的從性格上判斷,筒井順慶都不是現在的織田信孝能交往的對象。

那唯一能讓他去找的人就只剩下竹中半兵衛了。

越想織田信孝就越覺得,竹中半兵衛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這位出身美濃的臣子應當是三郎的直臣,但因為一直與羽柴秀吉捆綁在一起,做的也都是軍師的工作,實質上已經遠離了織田家的政治中心,差不多要淪落到陪臣了。他一旦與竹中半兵衛開始聯系,既不會引人注目,也能獲得有關明智光秀的更多消息。

哪怕他自住回岐阜城後與明智光秀的見面只有寥寥幾次,他也認定對方與自己的關系絕非主公之子與臣子那般疏離。

“那麽為了竹中……先向羽柴秀吉示好吧。”

與丹羽長秀一樣未能窺破羽柴秀吉憨厚的假面,織田信孝愉快地鋪開信紙,開始寫信。他落在紙上的字跡與三郎完全不能看的毛筆字沒有半點相像,倒是與明智光秀的字跡在風格上頗為貼近。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在他年幼的時候,教他習字讀書的正是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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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光秀完全不知道織田信孝對於自己的懷疑——就算知道了,以他現在堅定的心智,恐怕除了些許動容之外,行為舉動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他目前更在意的是自從到了明智城附近後,三郎顯而易見的亢奮狀態——這讓他都要後悔提議帶織田信忠一同奔赴戰場了。

……因為三郎完全拉不住,再一次地身先士卒上戰場了。

在必要的時候,總大將上戰場很容易激起士兵的士氣,這種優勢與風險等同,因為出現在戰場也就意味著有被敵方擊殺的可能,先不說織田信忠的品性如何,單就現在的織田家來看,它的一切都是維系在織田信長(三郎)一個人的身上,就算自織田信忠元服後,三郎數次作出將織田信忠立為繼承人的暗示(實際上並沒有),眼下的織田也不是尚且稚嫩的織田信忠能擔負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