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3/4頁)

華夙搖頭,“一個小丫頭,知道的能有多少。”

這小丫頭思忖了一陣,“那日忽然有很多高個金發的人闖進了篷州,搶去了一枚令牌,當時爹爹說,尚有一批貨要送到皇城,讓那四公子先走,四公子本是想走的,可不知怎的,又沒走成,那些東西也被搶了。”

這話說得亂七八糟,想來她也記不清了。

容離皺起眉,“敷余人搶了令牌,還將那批貨擄去了?那……”

她一頓,“容家四公子呢。”

小丫頭搖頭,甚是迷茫,“爹爹帶我走時,那公子還在鏢局裏,好似、好似挨了一刀。”

容離心道,怕是兇多吉少。

小丫頭瑟瑟發抖,“他當時流了好多血。”

容離神色一黯,見這丫頭仍把手背在身後,思忖了一陣道:“這段時日,若非鏢局的人問你要,你萬不能把令牌拿出來,也莫要告訴官府的人,你爹是篷州鏢局的領隊,待鏢局洗清了冤屈,你將這令牌掛在脖子上都成。”

小丫頭似懂非懂地點頭,“那我、我現下……”

容離欲言又止,也不知這丫頭能不能平平安安到今旻。

華夙望向這丫頭肩上的命火,觀其陽壽還長,淡聲道:“這丫頭命還長著,不必擔憂。”

屋外有人在喊叫,是敷余人追了上來。

容離擡手捂住了嘴,聽見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好似有人要走過來了。

小丫頭也跟著捂起了嘴,眼瞪得遠遠的。

眼前,幾綹烏黑的發垂了下來,一張毫無血色卻又分外精致的小臉自上垂落。剝皮鬼趴在窗上,歪著頭無聲無息地往外望。

容離險些又被這剝皮鬼給嚇著,即便此鬼身上披著的皮是她畫的。

華夙見她往後一縮,輕嗤了一聲,眼看著有人走近,氣定神閑地朝那人面龐上吐了一口鬼氣。她環著手臂,明明身量不比那敷余的士兵高,且還很是纖秀,那姿態卻仍舊高高在上,不容侵淩。

走近的敷余敵兵被遮了眼,往窗裏看的時候,什麽也未看見,他轉身就走了。

小丫頭愣住了,聽那腳步聲離遠,才驚異地問:“為什麽他看不見咱們?”

容離道:“許是被硝煙熏壞了眼睛。”

小丫頭一抹眼淚,“若是能再熏瞎一些就好了,他們壞得很。”

華夙收回鬼氣,不鹹不淡道:“饒是神仙下凡,也不可擅自止下這禍亂,這便是命數。”

容離垂頭不語,想了一陣,把錢袋裏的碎銀和銅板拿出來些許,“我不能將你送到今旻,這路還得你自個兒走,路上莫讓旁人知道你身上帶了碎銀,省得被搶走。”

小丫頭卻不肯伸手接,“爹娘還說了,不能拿旁人東西。”

遠處兩個鬼魂聞言熱淚盈眶,頂著日光將她守著,魂變得越來越單薄。

“你方才給我看了你的令牌,就當是我用碎銀換的,”容離柔聲。

那丫頭不接,訥訥問:“姐姐還要去篷州麽?篷州……當真去不得。”

“我有些事要做,他們奈何不得我。”容離兩眼彎彎,幹凈又好看。

丫頭思及方才那敷余人好似瞎了眼的模樣,怔了一瞬,“莫非你是神仙!”

容離搖頭,她哪裏是神仙,也不過是個凡人身。她見這丫頭不接,徑自把那只柔弱的手拉了過來,掰開其握成拳的手,把幾個碎銀和銅板放在了丫頭掌心。

華夙面無表情地看著,別開頭不發一言。

丫頭手一抖,想給她遞回去。

容離卻站起身後退了一步,面色懨懨的,身子也瘦弱得好似經不起風吹。

華夙往窗外望,“敷余人走了,讓她莫要磨蹭。”

容離隨即道:“你快些走,一刻也別耽擱,省得你爹娘到了今旻見不到你。”

丫頭踟躕了一陣,將牙關一咬便站起了身,走前眼巴巴看了她一陣,“神仙姐姐你可當心些,日後若再見面,這些……這些錢我一定還你。”

她一頓,又道:“還有一些鏢師在篷州,生死未蔔,那容家四公子我當真不知他還……活著不曾”

“多謝。”容離頷首。

丫頭不舍道:“仙子姐姐保重。”說完她便一溜煙跑了,瘦瘦小小的,可為了活命,好似能從那身子裏掘出滔天氣力。

那兩個鬼魂跟在她身後,也一轉眼就沒影了。

等那丫頭一走,華夙才道:“若是我,就不會將你當神仙。”

容離疑惑扭頭。

華夙:“你得是那身上會掉舍利子的活佛。”

容離瞪了過去,那目光是又軟又嬌。

待至傍晚,敷余人退回了蓬州。

容離在那屋舍裏歇了許久才走,回頭瞧見華夙又冷著臉不耐煩地扯著袍子,忙問:“是不是那鱗片又燒起來?”

華夙頷首,把那鱗片捏了出來,皺眉道:“那赤血紅龍究竟在此處做什麽,我從未聽聞,還有福地是開在這等地方的。”